“别不好意思嘛,我是认真的,害你吃不上饭我愧疚得厉害,你让我补偿一下又何妨?”杨臻坏笑的嘴脸十分招揍。
嵬名岘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站起来道:“走吧。”说着,拎起剑便往外走。
“诶?嵬名兄,你的饭还没吃完呐!”杨臻笑着追上去。他当然只是开个玩笑,即便他能当真,嵬名岘这样的人会厚着脸皮跟鸿踏雪似的赖着他蹭饭?
这个时节的绍兴东湖边景致盎然,绿柳抽芽芽已长,长堤荡水水盈波。鸭鹭水鸟或是临水盘旋,或是倚水舞池,更多的是围拢在渡边握着炊饼的垂髫孩童周围熙攘待食。
嵬名岘快步穿梭在并不算清闲的街道上,也不管杨臻跟不跟得上,只管埋头奔走,冷不丁撞倒了个举着糖人的女娃娃,本想俯身扶她起来,谁知那小姑娘见嵬名岘凑近了竟被吓得哭了起来。
其后不远处一路逛一路买的杨臻听到动静后追了上来。他在嵬名岘旁边站定,把自己买的东西塞到嵬名岘怀里后蹲下来扶起小姑娘替她抹泪,笑道:“不哭啦,有什么事跟哥哥说。”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看了杨臻一眼,顿时满脸委屈,她撅着嘴尽量憋着哭抽搭着指了指旁边地上的糖人。
杨臻看了看地上面目全非的糖人,起身从嵬名岘怀里的一大堆东西里扒拉出了一小包方块形状的东西,他蹲回小姑娘面前,把小包裹递给小姑娘,说:“喏,这是大哥哥刚买的糖糕,比小糖人甜多了,我把它送给你,就当赔不是了,好吗?”
小姑娘嘟着嘴接过糖糕,却仍十分不舍得看着地上的糖人。
杨臻稍作环视,附近没见有糖人匠,想买个新的赔也是不行了,只能加把劲再哄哄这小丫头了。他看这小女孩刚才这么一摔,两个小髻子也散了,把从怀里掏出一根红头绳给小姑娘重新绑了个小马尾。这头绳是离开武夷山之前林年爱给他的,红绳缚金丝,是林年爱一贯爱用的样式。他把原来倒换下来的头绳还给她,看着早已脸红的小女孩说:“你的头发有些乱了,但哥哥只会这么扎,这条头绳送给你,等回家了再让你娘亲给你好好扎吧。”
“大哥哥你真好!”小女孩会脸红却尚不懂害羞,只管开心得笑道。
杨臻顺了顺小女孩的额发,笑道:“看在大哥哥这么好的份上,原谅这个叔叔好不好?”
小姑娘欢喜地点头:“我不怪大叔了!”
“谢谢你,去玩吧!”杨臻笑得张扬。
“哥哥再见!”小姑娘抱着糖糕跑出几步后又回头招手,“叔叔再见!”如此之后,小姑娘才彻底混入了人群中。
嵬名岘脸黑得厉害,他看着身旁笑得前仰后合的杨臻,杨臻却边笑边摆手道:“不用谢我。”嵬名岘狠狠一皱眉,扭头继续往前走。
二人来到闹市中的一条巷子中,嵬名岘停在了一处门额书着“聚金斋”的宅子外。门外本就有两个短衣童倌守着,一童倌看到嵬名岘后便迎上来嬉皮笑脸道:“嵬名大爷又来啦,我们家三斤爷爷可盼着您呢,快里边儿请!”语罢,他又看向杨臻,眼中神色顿时有变。
这童倌年纪不大,眼力倒伶俐,只是一眼便知杨臻绝非常人。他向杨臻折腰作揖道:“这位大爷是……”
“挥金之人。”杨臻笑看他道。
此言一出,两边的童倌果然更热情了些,左拥右簇地请着杨臻和嵬名岘进了宅子。
进了内院后,从屋里迎出来了个矮胖之人,这人身长与宽相近,脖颈上挂着串颗粒均匀的玛瑙串,手中摇着把玉柄孔雀翎羽扇,锦衣裹身,长袍垂地,光看行动是富贵得憨态可掬,但一旦看上他那肉缝里的小眼睛便会觉得六欲横流。
在门外时听童倌称呼爷爷,杨臻还以为是个老头,但如今看着这杜三斤左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体态又给他加了些年岁罢了。
“哟,我的摇钱树您又来看小的我啦?”杜三斤热情地招呼嵬名岘,他悄悄瞥眼打量了杨臻一眼后道,“这回还带了贵客来?”
只是一眼,杨臻便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种似要将他看穿一样的试探目光令杨臻十分反感。
“久闻杜老板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杨臻笑道。这可不是恭维寒暄,这厮果然跟鸿踏雪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有些超出了杨臻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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