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宗绛是丹青阁的外门长老。
论地位自然比不上曹子铭这样的内门弟子，但是因为杜宗升的关系，杜宗绛和丹青阁的很多天骄包括大佬都是脸熟的。
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更何况杜宗绛还不是宰相的管家，是杜宗升的亲弟弟。
在丹青阁里，曹子铭遇到了杜宗绛，也要以礼相待。
杜宗绛万万没想到，曹子铭现在竟然拿剑指着他。
而且身上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他是了解曹子铭的。
一旦曹子铭固执起来，是真的敢杀人。
丹青阁弟子，大概是修行界最不惧强权的修行者。杜宗升能吓住很多人，但一定吓不到曹子铭这样已经铸就碧血丹心的剑客。
但杜宗绛还是不懂。
“师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宗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是得议和。
毕竟杜宗升没在这里。
而且杜宗升和曹子铭在阁内的关系不差，曹子铭的天赋和手段又对杜宗升构成不了威胁。
在所有人的预估当中，曹子铭日后都应该是杜宗升的麾下干将。
他不能给自己的哥哥折一条臂膀。
“师弟，是不是杜家有什么人犯了事？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将他们找出来。”
曹子铭看着杜宗绛冷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师弟？”
杜宗绛：“……”
面色逐渐涨红。
曹子铭是杜宗升的师弟，这个如假包换。
但是他是外门长老。
曹子铭是内门的，现在金丹巅峰境界，一旦突破元婴境，基本就可以预定真传。
外门长老，还真碰瓷不了内门弟子，更不要说真传了。
之前曹子铭给杜宗升面子，才愿意给他面子，捧杜宗绛一手。
现在曹子铭连杜宗升的面子都不想给了，自然更不会给杜宗绛面子。
“放肆，你竟然这么跟少主说话。”
杜家的一个忠仆跳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杜家的背景吗？竟然敢找我们杜家的麻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有你，小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带人来我们杜家。”
忠仆看着魏忠贤冷笑不已。
很显然，杜家在盛国之前的权势是熏天级别的。
完全不把皇宫大内的太监放在眼里。
不过想想杜家能把卓芳华的死压下去。
能让六扇门帮杜宗绛摘的那么清楚。
能垄断丹青阁在盛国的福地生意。
杜家也确实有这个能量。
再加上杜宗升的特殊地位。
曹子铭看向魏忠贤。
“这厮是个什么说法？”
魏忠贤看了忠仆一眼，低声禀报道：“曹先生，卓芳华死的那晚，这人就在门外看守，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下十个。只是碍于杜家的背景，没有人敢动他。”
“有证据吗？”
曹师兄还是太规矩。
但凡季长生在这儿，都不用问魏忠贤，自从这个忠仆跳出来秀操作的那一刻，他就是个死人了。
曹子铭还需要看证据。
好在魏忠贤真有证据。
很多逍遥法外的狂徒，之所以能逍遥法外，从来不是因为没有证据。
是因为他们的权势能压住这些证据。
当有更大的权势或者力量出现后，这些人立马完蛋。
曹子铭看到魏忠贤拿出的铁证，又看了一眼这个忠仆，想到了季长生在他从保和殿离开前交代他的话：
“杜家人敢反抗，格杀勿论。如果杜家人没有反抗……也可以随便杀个丹青福地的负责人立威。相信我，对你修行浩然正气会很有帮助。”
曹子铭当然相信季长生。
这个忠仆也的确让他心生厌恶。
想到这里，曹子铭剑心通明，不再迟疑，一剑就挥了出去。
剑光凛冽。
下一刻，忠仆的人头已然落地。
曹子铭只感觉念头通达，剑心愈发清明，从胸膛到全身，都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季师弟说的果然是对的。
多杀几个“魔教妖人”，对我修行浩然正气很有帮助。
想到这里，曹子铭看向杜宗绛。
“杜宗绛，你的事情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如果你敢反抗……”
曹子铭抬了抬手中的剑。
“格杀勿论！”
杜宗绛目瞪口呆。
“曹子铭，你真的疯了？”
在丹青阁的时候，他没见过这样的曹子铭啊。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子铭冷声道：“卓芳华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
上来就查丹青福地不好查。
而且丹青福地和太平福地不一样。
盛太平不是个东西，已经卖出去的房子还搞骚操作。
虽然说福地生意的吃相都很难看，但是盛太平属于逼人掀桌造反的那种。
丹青福地没有那么夸张。
至少丹青福地在卖出去之后，就钱货两清，不会再搞“售后”。
大家“你情我愿”的交易，从表面上看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卓芳华那件事情大有问题。
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
果然，听到“卓芳华”这个名字，杜宗绛面色骤变。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曹子铭冷漠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杜宗绛，跟我走一趟，配合我把事情调查清楚。否则，杜宗升也救不了你。”
曹子铭已经不将杜宗升称为师兄了。
他只是单纯，不是傻。
两年过去了，卓芳华死的不明不白，没有任何后续交代。
逻辑上，杜宗升当然可以不知道这一切。
但是两年时间啊。
曹子铭不愿意相信杜宗升真的不知道。
至少在他查清真相之前，杜宗升在他心中的偶像地位已经塌房。
现在曹师兄的新偶像是季长生。
爬墙成功。
然后脱粉回踩。
“你如果是清白的，我就还你一个清白。你如果真的做了那种丑事，我就代替丹青阁清理门户。天日昭昭，不容你这样的人渣逍遥法外。”
曹子铭怒斥道：“还不束手就擒？”
杜宗绛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理智逐渐恢复。
他深深的看了曹子铭一眼，当着曹子铭的面，用传音符给杜宗升发了一条传音：
“哥，曹子铭以莫须有的理由要杀我。”
魏忠贤看向曹子铭。
曹子铭没有阻拦，全程只是冷冷看着杜宗绛。
他也很想知道，杜宗升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以及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如果要大义灭亲，那自然是好。
如果要包庇自己的弟弟，季师弟那边可不是在开玩笑。
季师弟和李脉主联手，丹青阁被内定的下一任继承人埋骨之地估计就是盛国。
但是曹子铭不想阻拦。
若杜宗升真的徇私枉法，这样的人有何资格统领丹青阁？
“曹子铭，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动摇我哥的道子地位？”杜宗绛忽然开口：“你是为了夺权吧，在丹青阁的时候还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种心计。”
曹子铭不屑冷笑：“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也就是什么样的人，夏虫不可语冰。”
“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卓芳华的事情，两年前盛国六扇门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好调查的？”
顿了顿，杜宗绛似笑非笑的讥讽道：“退一万步讲，哪怕我真的有问题，就凭你带的这群人想抓我？曹子铭，你别忘了，我是丹青阁外门长老。修行中人，又岂能受凡人审讯？他们有资格抓我吗？”
《仙门公约》不止是在保护普通百姓，自然也有保护修行者的部分。
说到底修行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他们制定规矩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背叛自身利益呢？
修行者在红尘人间犯了事，人间王朝并没有执法权，只能交给背后的宗门审判。
所以杜宗绛有恃无恐是有道理的。
曹子铭之前没犯过事，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规矩。
季长生则是从来都不守规矩，所以根本就没在乎过这点。
被杜宗绛说破，曹子铭才有些恍然。
“魏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抓他？”
魏忠贤低声提醒道：“他拒捕伤人，对抗朝廷执法，我们就可以暂时扣押他。只要是他先动的手，我们就占理。”
《仙门公约》保护修行者不假，但前提是修行者也不能随便对人间王朝动手。
曹子铭反应了过来。
看了杜宗绛一眼。
想了想季师弟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做。
随后，曹子铭毅然决然的给自己来了一剑。
不等杜宗绛反应过来，曹子铭就吐血怒吼：“杜宗绛，你偷袭同门，对抗朝廷执法，违背《仙门公约》。魏大人，给我拿下此獠。杜家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杜宗绛目瞪口呆之余，勃然大怒，整个人气的发抖：“曹子铭，你也配修炼浩然正气？你如此行为，就不怕被浩然正气反噬吗？”
曹子铭冷笑一声，浩然正气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夜空。
“浩然正气又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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