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和珅之流的贪污，都是被皇帝一手培养起来的。
但骂名都是贪官背。
贪官倒了台，皇帝还是皇帝。
这就不是昏君了，这是彻底的坏逼，还是那种牵连无辜百姓的坏逼。
“所以送子观音才不怕我查，因为无论我查到谁头上，都和她没关系。”季长生笑了起来：“如果真有观世音菩萨注视，她就效仿施瑶大义灭亲，无非是壁虎断尾。如果我查不出来那就更好，她还能借此整肃门风，继续安插她的人上位。”
“少主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周漫感慨道。
她在观音殿经营多年，所以了解这些暗中的勾当不奇怪。
季长生今天才是第一次来，竟然就能如此洞悉内幕。
周漫内心感慨，难怪夫人说季长生是个奇才。
“既然如此，那就找到殿主和华月容勾结的罪证。”
“没有罪证。”周漫摇头道：“华月容曾经跟我说过，殿主从未向她明确下达过指示，殿主只是每年都提高灵石收入的预期目标。如果她做不到，她就会被换掉。如果她做的到，下面那些对她不满的声音就会被压下去。她用的那些阴私手段，殿主也从不过问。”
说到这里，周漫忽然冷笑起来：“旁的不说，华家这些年在观音殿总殿嚣张跋扈，欺压同门，区区一个普通家族弟子，就敢骑在观音殿内门弟子头上作威作福，还能长达一年多时间没有处理后续。这背后若没有殿主的默许，华家安能做到如此嚣张？施药观音一脉、延命观音一脉和洒水观音一脉作为研发观音泪的主力，向来都是观音殿最强大的三脉。如青颈观音一脉曾经多次进言殿主，让其他支脉负责观音泪的定价和销售，但屡次被殿主驳回。”
“明白了。”
这些事情不难查清楚，事实上也不用查。
因为围绕观音泪引发的那些惨案季长生在齐国已经看到了。
华家的嚣张他也看到了。
观音殿高层和黄泉宗有勾结，连施瑶都承认了。
无论送子观音知不知情，在季长生这儿她都该死。
该死的人，就让她去死。
“送子观音和天魔教副教主娄孟阳暗结珠胎，企图一统天魔教和观音殿。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当杀！”
周漫目瞪口呆：“殿主和娄孟阳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怎么扯上关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给教主和夫人提供一个合情合理出手的理由。”
周漫听懂了季长生的意思，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是合欢圣女的人，但是也从来没想过让合欢圣女打到观音殿总殿来。
而且，打不进来啊。
“少主，你听我说，现在观音殿已经开启了护山大阵，封山不出。夫人虽强，但并非玉玲珑，她的实力未必能胜过殿主。”
季长生有些诧异，送子观音竟然这么厉害？
是了，之前闻人家钰和他说过，送子观音曾经和黄泉大帝交过手，彼此不分胜负。
而观主也说过，他不是黄泉大帝的对手。
这么看的话，送子观音在渡劫境高手当中，还真不算弱者。
“夫人不行，还有教主。夫人和教主联手，还没有玉玲珑的实力？”
周漫有一说一：“真没有，玉玲珑的天下第一大概可以把第二到第十吊起来打。在历届天下第一当中，玉玲珑基本都是公认的最强者。在玉玲珑之前飞升的尸魔当时远没有现在玉玲珑的统治力，也就和余老魔差相仿佛。”
季长生：“……”
老婆威武。
不过还是不慌。
因为老婆本体也没跟着他来。
来的只不过是一把玉剑而已，甚至都不是老婆最强的法器。
所以余老魔加李欢颜打不过玉玲珑可以理解，难道还打不过一把玉剑？
那也太废了。
季长生对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见季长生依旧镇定自若的样子，周漫慌了：“少主，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何事？”
“殿主很可能是西方教大能转世。”
季长生面色一肃。
想起来了，这件事情闻人家钰也说过，她们家的老祖宗猜测送子观音是大能转世。
结合送子观音每到一处，就会有人生孩子这种奇怪的事情来看，不是魔功和特殊手段的话，那大概是真的是身负特殊气运的大能。
而老婆似乎调查过送子观音，没有用过特殊手段。
“大能转世，也未必一定强大，至少她肯定打不过玲珑仙子和教主。”季长生眯了下眼睛：“最多有点特殊底牌，要不然她早就开始作威作福了。”
周漫同意季长生这个观点，真要是有玉玲珑那种实力，当缩头乌龟干嘛。
不说玉玲珑，余老魔出门不遇到玲珑仙子，也是威风八面魔焰滔天。
送子观音的声势比他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慌。
“殿主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肯定有特殊保命手段，而且很可能身负特殊使命。”
“身负特殊使命，就更要弄死了。她接掌观音殿后，观音殿全面堕落，可见此人来者不善。”
季长生做了决定，很少后悔。
见老婆还是没上线，他咬了咬牙，继续摇人。
“少主，我们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停什么手，我要加大力度。”
季长生发现了，玉玲珑吹他是有理由的。
每逢大事，普通修士可能会产生退缩之心，如周漫这种大乘修士现在都有点怂。
但季长生看到的是泼天的功德。
杀罪人就已经晋升如此之快。
要是杀一个罪仙、罪佛、罪菩萨之类的……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和玉玲珑携手飞升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季长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大道争锋，面对强敌就想跑路，还怎么进步？
季长生想的全是怎么把对方给弄死。
他实在太想进步了。
所以……
“教主，华月容悄悄晋升了渡劫境，我已经把她杀了，送子观音就留给教主祭剑。”
传送阵前。
余老魔一脚差点踩空。
合欢圣女奇怪的看向余老魔。
“怎么了？”
余老魔低声道：“华月容晋升渡劫，被长生给杀了。”
合欢圣女十分镇定：“有玉玲珑支持，季长生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叫上我们一起了？玉玲珑肯定有能力把观音殿都杀光。”
“可能是长生送给我们圣教和本教主的大礼吧。”余老魔猜测道。
他和李欢颜都觉得季长生这次叫他们去是分享战利品的。
谁都没想到玉玲珑下线了。
合欢圣女也想不到，她和余老魔一样，以为季长生是要借此在天魔教站稳脚跟。
“季长生在齐国做的不错，若能再把观音殿献给圣教，那他的少主之位，的确无人能撼动了。”合欢圣女微微颔首。
“夫人，你确定我们可以进入观音殿？”
合欢圣女轻笑道：“教主放心，我既应了下来，自然不会让圣教失望，观音殿护山大阵已落入我手。”
余老魔看了合欢圣女一眼，同样点头道：“若真能让圣教长驱直入，该是夫人的我一定拱手送上，出发。”
余老魔带着天魔教精英，准备去接收自己儿子送给自己的战利品。
至于娄孟阳，自然已经变成傀儡。
只是余老魔很奇怪：
“长生让我带着娄孟阳做什么？”
……
话分两头。
观音殿。
季长生从施药一脉的腹地走出，对送子观音拱手道：“殿主，我已经查到了施药观音一脉诸多罪证，并且查到了施药观音一脉和延命观音一脉以及洒水观音一脉勾结的证据。接下来，我要去延命观音一脉和洒水观音一脉查探。”
送子观音看向在场的延命脉主。
延命脉主的卖相很不一般，头戴大宝冠，冠中有佛身，身相深黄色，现慈悲柔软相。最夸张的是，浑身有二十臂，左面各臂分别握有宝珠、宝剑、金轮、金刚橛、榜棑、金刚铎、金刚铃、大莲花、数珠及结拳印；右面各臂分别执戟销、金刚剑、化佛像、金刚宝、宝镜、金刚索、跋折罗、五股杵、缚日罗及结无畏印等。两足有辐轮相，安住于莲花月轮，圆光周遍。又有百千种璎珞、妙鬘、天衣，庄严其身。
当然，外人看到的是延命脉主的异相和强大。
季长生一眼就看出了，延命脉主这一身佛装至少价值百亿上品灵石。
所以季长生当即呵斥道：“混帐东西，你看你这一身装扮就不下百亿上品灵石。观音殿治下的民脂民膏，都沦为了你身上的衣物，汝有何颜面立于此地？”
延命脉主脉主：“……”
送子观音之前从未在意过这些，季长生这么一说，她也感觉有些刺目。
虽然她身上的法器更加低调奢华，价值更加不菲，但延命脉主属实有些故意炫富了。
所以送子观音皱眉道：“使者此言有理，不过观音殿每年都收入不菲，延命脉主是研发观音泪的创始人之一，所以身价丰厚也属正常。使者若真认为延命脉主有问题，找出证据给我看，我自会将她绳之以法。”
“好，一言为定。”
季长生心说看来是把证据都销毁了。
可惜，还是不够了解我。
玄都观第一神探兼天魔教第一神探，查案从不需要证据。
“洒水观音一脉脉主呢？”季长生问道。
送子观音道：“并未出现。”
季长生微笑道：“不会是忙着在洒水一脉销毁证据吧？”
在场不少人面色微变。
季长生洒然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了，我们就先去查延命观音一脉。”
给余老魔和合欢圣女拖延一下时间。
也给自己找的另一路帮手拖延一下时间。
……
丹青阁。
李青莲找到了江士毅。
江士毅此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青莲剑仙请教道：“长生说观音殿马上会发生流血冲突，请你我去主持大局。师兄，你怎么看？”
江士毅已经收到了魏廷宝的消息并且消化完毕。
“小魏在齐国看到的情况，佐证了长生的话，观音殿确实出了问题。”江士毅点头道。
李青莲面色微变：“那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不过长生既然请了余老魔和李欢颜，又请我们做什么？难道是担心余老魔和李欢颜镇压不住局面？”
江士毅沉吟道：“李欢颜修炼功法特殊，人脉遍布天下，观音殿至少有五脉脉主是她的人。”
李青莲吓了一跳。
“余老魔马上天下无敌，他和李欢颜联手，镇压观音殿的大局问题不会太大，除非送子观音真的如传闻一样是大能转世。长生请我们去，应该是玲珑仙子现在空不出手，或者他和玲珑仙子关系不好，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们。”
江士毅抽丝剥茧的分析，基本理清了局面：“我没猜错的话，长生请我们不是让我们去对付观音殿的，至少主要目的不是对付观音殿。”
“那是什么？”
“制约余老魔和李欢颜。”江士毅沉声道：“让余老魔和李欢颜在观音殿大开杀戒，要冤杀多少无辜？长生修功德，虽然杀性重了一点，但他并非滥杀之人。他控制不住余老魔和李欢颜，所以请我们去制衡天魔教。有你我在，余老魔和李欢颜就会多一分顾忌。观音殿的杀戮，就可以控制在只杀该杀之人。”
说到这里，江士毅眼神中全是欣赏：“长生这孩子行事一如既往的勇猛无畏，但始终心存善念。即便拜入天魔教，也一直保持初心。和从前一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李青莲也彻底明悟：“不愧是我儿子，不过师兄，我只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我联手，是余老魔的对手吗？”
江士毅保持了沉稳：“真要是动起手来，李欢颜很可能会站在我们这边。三打一，余老魔未必能将我们全部杀死。”
李青莲：“……师兄，我突然感觉有点心酸，这不是以前魔教弟子面对玲珑仙子的台词吗？”
江士毅始终保持了冷静：“玲珑仙子飞升后，这便是将来的常态。即便如此，丹青阁弟子始终要站在抗魔的第一线，有死而已。”
李青莲肃然：“师兄教导的是，浩然之事，有死而已，丹青阁永不退缩。”
……
观音殿。
山门前。
余老魔和李欢颜凭空出现，背后是几十个圣教精英。
来的人不算多，但都是天魔教绝对的中流砥柱。
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玉玲珑和玄黄功德塔，这股力量足以攻陷玄都观了。
不过没有如果。
但观音殿既没有玉玲珑，也没有玄黄功德塔。
所以，天魔教准备试试。
余老魔落地之后，看向合欢圣女。
李欢颜主动向前走去。
伴随着李欢颜开路，观音殿总殿——山门洞开！
能静脉主双手合十，向李欢颜低头行礼：“见过夫人。”
能静脉主之后，半数弟子向李欢颜跪拜，半数观音殿弟子软倒在地，丧失了行动力。
李欢颜向能静脉主颔首：“情况如何？”
能静脉主道：“季长生拖住了殿主，万事俱备，只待夫人一声令下。”
李欢颜抬手。
桃花异象漫天！
天下皆知，合欢圣女最强的法宝是一枝桃花。
所以合欢圣女的象征，便是粉色桃花。
“动手吧！”
桃花漫天，圣女已至。
观音殿，天翻地覆。
余老魔率天魔教精英跟在合欢圣女身后。
合欢圣女所到之处，观音殿弟子或跪拜，或中毒，长驱直入，一分钟时间内，未遇到丝毫抵抗，此时他们一行已经直入观音殿核心腹地。
从余老魔到其他圣教精英，内心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此变故，送子观音竟无反应。”
“能静观音一脉掌控声音，脉主是夫人的人，自然消弭了所有的动静。”
“夫人……恐怖如斯。”
当然，合欢圣女控制不了观音殿所有人。
当众宝观音一脉脉主率先发现他们后，合欢圣女看向余老魔：“教主，接下来要交给你了，我的人都已经撤出，剩下的都是观音殿死忠。记得留她们性命，这是季长生特意要求的，他要一一甄别。季长生有功在身，不好不赏。”
余老魔点头，二话不说，拔剑而起。
剑下无有一合之敌。
桃花漫天，魔剑压头。
五大顶尖仙门之一的观音殿，飞速陷落！
天魔教行动之快，战果之丰，就连天魔教弟子自己都不能置信。
“竟能如此简单？”
李欢颜手持桃花，遗世独立，语气十分平静：“设使天下无有玉玲珑，早便是如此模样！”
自玉玲珑天下无敌后，任你如何魔焰滔天，算无遗策，终究翻不过玉玲珑这座大山。
玲珑仙子喜静，于是所有的野心家都只能默默的蛰伏。
在玲珑仙子飞升前夕，天魔教偶露峥嵘，一战惊世！
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
只是玉玲珑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所有当世枭雄。
有些人，要等他们离开后，世人才会意识到他们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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