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清晰的明白,娘亲并不是不爱他,只是比起他,父亲要更加重要一些。
所以他不怨,也不会怨。
就像他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也就不会去明白什么是怨一样。
他只知道,娘亲在消逝之前,笑着对他说过「要开心的活下去」。
要活下去,要开心。
所以,他要先去学会什么叫做开心才行。
于是他学会了笑。
可他真的明白什么是笑吗?
不懂,露出那样嘴角向上的表情就是开心吗?
白夜搞不懂。
他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冰块,在等着他自己一刀一刀地去凋琢。
而灵溪,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生来什么都不懂,不懂爱,不懂恨。
娘亲说这个叫做理性,让他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但灵溪,她却不是这样,之前的她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吧,所以才会在被抛弃之后,封闭了自己的所有,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变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样子。
所以,才有了让他惊喜的原因。
那双眸子之下藏着的一定就是他所渴求的东西吧?
那扇门的后面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一定就有他所想要见到的东西吧?
她所封闭起来的那颗心,一定比他的要鲜活。
所以,在此时此刻,就在这个时刻。
白夜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他想要去打开那扇门,见到真正的那个灵溪。
….
为此,他可以……
「用我这条命来做约定。」他紧紧抓着自己的心口,「用我全部的一切来做这个约定,哪怕它现在是空荡荡的,哪怕你也许对它不屑一顾,但是,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够触动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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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也许就差那临门一脚,他就能推开那道已经想要打开的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两个小孩就这么互相对视着,气氛越发凝重。
直到……
「我们这么去约定吧。」
「由你来锁住我。」
「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也许到了那一天,就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够锁的住他了。
就像,失去了父亲的娘亲一样。
滴嗒。
这是血液流下的声音。
灵溪的指甲抓破了白夜的衣衫,抓破了他的皮肤,可却死死地抓着没有放手。
就在他心口处的位置,一滴滴血珠顺着衣服滴在了地上。
她的手掌上被染上了血污,但无论是白夜,还是灵溪,都没有一个人错开彼此对视着的眼神。
那时候的灵溪没有回答,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两人只是对视了良久,久到被静姨分开,久到他们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的客店。
这仿佛就像是一个没有定下的契约,只有一个人提出了申请,却没有收到另一个的答复。
可从那天开始,灵溪的脸上有了笑,那双灰暗的眸子似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光彩。
那一年,他四岁,她八岁。
后来,他逐渐学会了各种的情绪与感情,她也走出了那扇封闭的房门。
一切都走向了最好。
可那份契约,却从来没有再被提起。
….
原因很简单,因为灵溪明白,并不是她锁住了白夜,而是白夜推开了她的心门,一把把她从那孤独的小世界中拉了出来。
她不是白夜的锁,白夜反而是她的钥匙。
唯一一把能够打开她心门的钥匙。
而这场约定,直到十二年后,才正式的签订。
在那个寒潭当中,在诅咒破碎之后,她才真正的锁住了他。
直到那一刻,她真正感觉到,应白夜的一切,都被她锁在了她的身边。
她在那份约定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她将那「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给毫不犹豫地抹除。
世人总喜欢说「一辈子」,可却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一辈子。
但是,灵溪早就下定了决心。
她那一辈子的长短,完全都只会和他的一辈子交缠在一起。
所以她说……
「如果你的生命在明天结束,那么我的生命,也只停留在明天就好。」
「如果你在今天继续活着,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活在今天。」
命运交织,生命相连。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这是约定,也是来自于双方的条件。
应白夜说:「锁住我。」
那灵溪就说:「那就锁上一辈子。」
然后两人欣然点头,完全接受。
至此,这个跨越了十二年的约定才真正成立。
就像最开始,应白夜敲了敲她的门,直言到:「我想要见到真正的你。」
然后门开了,但是门内的那个灵溪朝着他说:「如果见到了,就不能逃离了。」
〰她给了他犹豫的机会,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属于她的世界,而且一把把她从那片漆黑的空间中拉了出来。
灵溪为什么会喜欢应白夜?喜欢到发疯,甚至喜欢到能够用生命去做约定。
原因就是这样,是因
为打开房门一把钥匙,又因为,一把出现在寒潭当中的锁。
所有的一切,就是如此的简单。
所以……
应白夜跳下土坑,来到了灵溪的面前,拨开了遮挡着俏脸的发丝。
「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语气中有些心疼。
他捧起那张俏脸,让她的目光和他对视在一起。
「九品至尊而已,我们去灭了他。」
多么简单的答桉,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
灵溪的眼中这一次没有灰暗,刚才的冰冷也在此刻散去。
她目光柔和,注视着那双鎏金色的眼眸。
所幸,他一直都在身边。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好啊。
雨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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