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枫在地上拾起几颗散落的相思豆,皱起眉:“师弟,你可有一串相思豆?”
他记得,穆夜这些年,似乎一直在找这一串相思豆。
穆夜呼吸一滞,慌乱地抬起手指颤抖地朝乾枫的方向胡乱摸去,却因力气不足,尚未触及乾枫,只是摸到一团空气便无力垂下。
乾枫连忙上前两步,将穆夜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将散落的相思豆塞进他的手心,那相思豆颗颗饱满圆润,娇艳欲滴,如血一般鲜艳明媚。
穆夜在触及相思豆后,不同于先前的慌乱,却是出乎意料地镇静下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微笑,嘲讽之意愈加浓厚,“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相思豆,取相思之意,自是不凡于俗。而这一串,更不是普通的相思豆。
这相思豆手串,与他确实有一段渊源。
可他从未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若是他眼眸中容得下闻宛白半分身影,便不会忽略这一串相思豆。
分明浑身都痛到无可自拔,可他最痛的地方,却是心。
桑颐努力地看清穆夜手中的物事,突然用尽力气靠近穆夜,周身无力颇是狼狈,身上沾满了雪花,此时显得有几分不雅:“不是的,阿夜,你不要被闻宛白迷惑了。她这般心如蛇蝎之人,又岂会是良善之辈。当年是我,当年是我啊……”
她慌乱的声音传入穆夜耳中,他意外地感到聒噪。意念渐渐难以支撑疲惫的身体,他喉头腥甜翻涌,一只手捂住胸口,转而吐出一口鲜血,将本便染了血色的雪地添了几分深沉。
桑颐上前握住他的手,“阿夜,你还好么?”
乾枫的眉头皱起。
闻宛白的功力如何,他岂会不知。如今师弟恐怕凶多吉少,念及此处,他的心便狠狠一揪。
他如今早已体力不支,体内的相思蛊愈发折磨他,看来闻宛白的情况十分糟糕。
如果不是凭借一股毅力,他可能早已昏厥。
桑颐抬起水灵的眸,楚楚可怜道:“师兄,你快想想办法,阿夜他不能……死。”
穆夜开始咳嗽起来,每咳一次便咳出一口血来。他努力抽出由桑颐握住的手,语气缓缓,每说几个字,便停顿一下。“阿颐,你不要为难师兄。以后,代替我好好活着。”
语罢,他靠着乾枫,心脉尽断,坚持到现下,委实是不易。
他终究是倦了。
他双眸上黑色的绸带不知何时一松,便顺着风吹落,露出干净美好的容颜。那一双漂亮的眼眸紧紧闭着,因突如其来的光明而一痛。这世间的光明,便是直到他离开,都不能再见上一次。
可他不怪闻宛白。若是可以,他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师兄,替我向她说一句抱歉。”
“阿夜!”桑颐如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即使是闻宛白那一段时日的非人对待,也鲜少让她失态。
豆大的泪珠簌簌滑落,她紧紧抱住穆夜的身子,恨意滔天:“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闻宛白不可能会死。
即使是死,桑颐也要挡了她的轮回路。
画地为牢,万劫不复。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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