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宛白茫然地看着李大娘,如今的她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懵懂世事。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位大娘并不可信。她鸦黑的睫毛轻轻一颤,吞了吞口水,咿咿呀呀摆手。
门一瞬被打开,寒风涌入屋内,苏晔之提着手中的药出现在屋内。
见到来人,眉轻轻一皱。他平日里虽不过分与村子里的人接触,但也大致了解些情况。
“不知李大娘有何事?”
李大娘一双粗糙的手握住闻宛白纤细的手,咧开嘴一笑:“这孩子发了一夜的烧,你这做哥哥的,也太不靠谱了。”
“我膝下有一儿,配你妹妹也算绰绰有余。不如……”
“在下不过是出门为夫人抓药,怎么回来,夫人就要另觅良人了?”
他的目光望向闻宛白,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李大娘一怔。
闻宛白努力地辨识苏晔之的口型,微微一笑,在苏晔之炽热的目光之下,呢喃无声:“夫君。”
她的眼眸一点点亮了起来,如星辰般璀璨夺目,即使一身布衣,也掩不住原本的风华绝代。
苏晔之眉一弯,对闻宛白的表现颇为受用。
李大娘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闻宛白,可能是她误会了这姑娘。这二人瞧着颇是登对,比起兄妹,倒更像是夫妻,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讪讪搭话。
“我就说嘛,你们瞧起来也不像兄妹的,若是日后有何事,来寻我帮忙便好。”
不一时,整个屋子便只余下苏晔之同闻宛白二人。
闻宛白有些迷惘,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直觉却告诉她,无论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都是她可亲近之人。
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
她究竟是谁呢?是他口中的闻宛白,一个令人不齿的人么?
苏晔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闻宛白,但愿你是真的忘记了。”
“我们,不是兄妹吗?”她一字一顿地比着口型,揪住苏晔之的衣袖不许他走。
苏晔之有些不自然地抽出衣袖,“既然暂时在此处落脚,以夫妻相称更为方便一些。”否则,不说闻宛白这般相貌,不知要为多少人所觊觎,便是他也可能会为琐事羁绊,正是因为李大娘的出现,才令他打定了这主意。
依照老郎中的意思,这辈子闻宛白都再无恢复武功的可能。如今的闻宛白,只是个废人。
救她,于他,仁至义尽。
他忘不了那些天的屈辱。念及此处,他眸中闪过不尽恨意。他终不是什么圣人,待他身上的伤再好一些,便立刻启程回师门。
他的善意宽容,在闻宛白这里,近乎消耗殆尽。
闻宛白勉勉强强从床上坐起来,她感知不到任何温度,亦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走的格外缓慢。
她努力比划着:“我就晓得,晔之待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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