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荥阳郑氏传承几百年的府邸。
府邸内建筑层层递进,亭台楼阁分列其中,池馆水榭遍布其内。
偶有青松翠柏、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庄园中轴线上的大型议事厅,迎面就看见正中间"中原远望"的鎏金牌匾,堂前对称栽着六棵罗汉柏,枝叶遒劲曲傲。
巨大的立柱高耸,楹联赫然:
近四旁惟中央统泰华衡恒四塞关河拱神岳,
历九朝为都会包伊洛廛涧三台风雨作高山。
大堂正中间,落座的正是当今的荥阳郑氏家主,郑礞。
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暗红头发的壮实中年汉子,眼睛如眯缝,却是精光闪闪,他正看着下手站着的一个三十来岁目光阴沉的男子:
“如此说来,那谢氏女子是占足了十分的道理,并无过错?”
男子躬身,略显拘谨:
“禀告父亲,结合王细辛发回来的当时实际影像,以及雅西郡结界综合信息情形看,的确如此!
先前您忙着筹划救治二弟,没敢给您详细的细节。”
男子回答的同时,将所有的信息影像,都丢包给郑礞和他身边一位面目悲伤扭曲的妇人。
妇人慕容蝉衣,四十来岁,是他的二夫人。
慕容蝉衣是郑硇的母亲,也是从姑苏慕容氏嫁过来的。
慕容蝉衣五官清丽,风韵犹存,只是她的断稍眉,在悲怒之下显得更加可怖。
她略一停顿,对收到的影像信息,进行了详细的检索,也获取了冲突的所有细节,绝望中带着疯狂:
“大人,难道我的儿子就这样白白被那个婊子杀了?!他都还没有结婚,没有子嗣……我们荥阳郑氏何曾受过如此欺负?”
郑礞转头,盯住那妇人,一言不发。
或许是郑礞多年的积威,令妇人不敢再多说,她转向那个眼神阴沉的男子,眼泪唰地流下来:
“郑矾……你是长房嫡子,你要为你弟弟报仇啊,你们弟兄感情一向就好,二娘也没求过你啥……我可怜的儿啊,呜……”
郑礞小眼一睁,精光闪烁:
“报什么仇,又没有死绝,有本事自己去找回场子!”
满腔愤怒似乎让郑礞暗红的头发,都要立起来:
“让那个废物进来!”
郑矾躬身出去,片刻就带进来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三的巨人。
巨人身披一件连帽的黑色大氅,体态匀称,面色白皙,相貌极其英俊,宛如雕刻。
但是最大的奇怪之处在于,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中几乎看不到眼白,显得有些诡异。
他的步伐略有一丝僵硬,行走间还有轻微的不协调感。
巨人跟随郑矾走到郑礞和慕容蝉衣面前,俯身单腿跪下: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大人……”
郑礞没有说话,眼神如刀,盯着膝前半跪的巨人。
慕容蝉衣却惊惧地睁大眼,一把捂住嘴……
片刻,郑礞阴恻恻的声音在诸人脑海响起:
“嘿嘿……做工真不错,英俊、高大、强壮……真不愧是帝国次顶级的智能体,琉璃胴级智能体!
唯一的遗憾,就是其代价有点高啊,以我郑氏的财力都感觉心疼……
据说,这机体极其强大,骨骼金属稀有!关节韧带稀有!
神经传导超越人类,动力输出超常,缺点是覆盖层屏蔽不够……”
郑礞根本不看慕容蝉衣那刻毒的眼神,不知是基于何种心态,继续描述他所知的琉璃胴的信息:
“不过,好在续航时间很长,高强度战斗时间可以支撑24小时,内核号称永不断电。
〳永不断电,郑硇,你真的相信这玩意儿永不断电?
多用用脑子,不要再次把自己蠢死!
今后只能走武装格斗士的近战流了,你有什么打算?”
郑硇抱拳低头,似乎郑礞的每一个冰冷理智的词汇,都将他的头颅向下打压更低几分,直到从帏帽中露出了亮闪闪的银色金属后脑:
“谢谢父亲大人……给孩儿不死机会!
痛定思痛,是儿子以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儿子一定苦研战技,一血此仇!”
郑礞不置可否,沉吟片刻:
“不要说什么复仇,就你以前那鬼样子……
未来的日子还长,换一具身躯未必不是好事,早年我就说过,你终究会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代价。
此事对方占理,就算不占理,就凭她是谢氏的女子,是你有资格那样吐粪的?”
郑硇没有再回应什么,就那样低头抱拳半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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