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二牙打了徐光一拳之后,徐光假意瘫痪,告徐二牙,本意只是想让徐二牙吃个苦头,并无其他打算。
可事情闹到县衙之后,主簿赵斗北找到徐光,要徐光一口咬定徐二牙殴打致残,并得了十两银好处。
后来堂审时,根本就没看到徐二牙本人,知县直接结案,判决徐二牙流放三千里。
顾正臣看向赵斗北:“赵主簿,可有此事?”
赵斗北擦了擦冷汗:“县尊,他是一派胡言,怎可相信!”
徐光见状,立马喊道:“赵主簿,当时是你让我装病的,还给了我好处,让我闭嘴。县太爷,狱头周洪也在场,可以找他对质。”
顾正臣冷笑,拿出信牌签下,丢给杨亮:“将前狱头周洪逮捕归案!”
赵斗北看向刘伯钦,刘伯钦低着头不话。
顾正臣拍惊堂木,看向徐霖:“徐光交代的事,无需你再交代,你想不被充军,就交代点其他事,我想,你知道不少事吧?”
徐霖一咬牙,看向赵斗北:“县尊,赵斗北示意我们多抓青壮,凡百姓之间有纠纷告至衙门的,拿一方好处,另一方重判,不是流放就是徒刑,一年下来,至少有五十余起!”
“什么?”
顾正臣看向赵斗北。
赵斗北几乎昏厥,手微微颤抖。
徐霖开了,就不再保留:“这些案件虽判了流放、徒刑,但并没有完全上报给应府,而是写了阴阳两份卷宗,一份判决合情合理的送至应府,多是杖刑,一份判决严重的留在县衙存档,多是流放、徒刑。”
“阴阳卷宗?!”
顾正臣吃了一惊,没想到句容县衙的官吏竟有如此手段!
“赵主簿,可有此事?”
顾正臣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赵斗北起身走出来,已有些站立不稳:“这,县尊,此事容后再禀……”
“何必容后再禀?这里是大堂,有话直!阴阳卷宗想查并不难,只需发一份文书至应府,查一查当年卷宗,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顾正臣完,一拍惊堂木。
赵斗北直接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县尊,我也是没办法啊,不吃富户,不拿好处,县衙的人怎么养活!”
顾正臣见赵斗北承认,压抑着愤怒喊道:“来人,摘了赵斗北的官帽,扒了他的官服!”
“有!”
衙役上前,一顿粗暴操作,期间还有几个下脚踹了几次的。
赵斗北跪在堂下,悲戚不已。
顾正臣冷笑两声:“好啊,好!赵主簿,你的官印暂时收缴,本官会如实奏禀吏部,将你革职查办!”
赵斗北看向刘伯钦,刘伯钦叹了一口气,摘下官帽,脱下官服,走至堂下,看着顾正臣跪了下来:“县衙诸多烂账,我也有失职之罪。”
顾正臣盯着刘伯钦,微微摇头:“失职?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吧。既然你主动站了出来,那就一并押送监房,等待提审吧,若有冤枉,本官会亲自请你们二人出来,来人,带下去,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此二人,两人饭食,全权交给姚镇、孙十八负责。”
“领命。”
杨亮等衙役将赵斗北、刘伯钦带了下去。
顾正臣起身,看着跪在下面的徐霖等人,下令:“暂押候审吧。”
徐霖等人被带了下去。
顾正臣看向徐二牙的家人伍氏、张氏:“徐二牙偶尔致人残疾,现已查明是冤案,本官这就写文书给应府,着人询问缘由,早日找回徐二牙。”
伍氏、张氏连连叩头谢恩。
顾正臣挥手,命人将二人带下去,宣布退堂。
二堂。
顾正臣正在翻看徐二牙一案卷宗。
没多久,书吏林山走了进来,扑通跪了下来:“县尊,阴阳卷宗,是,是我所写,但我是被迫的,是主簿赵斗北与典史陈忠胁迫我等所为!”
“典史陈忠也参与其中?”
顾正臣微抬眉头。
林山低着头:“县尊,典史掌管缉盗、狱囚诸事,没有他亲自参与,这事也不可能做成。”
顾正臣从桌案上抽出一个信牌,写好用印,喊过门口的顾诚:“交给杨亮,让他带张培等人,将陈忠带至县衙,暂关监房。”
顾诚拿着信牌离开。
顾正臣看着林山,目光微冷:“民间事纠纷,到了县衙里不是徒刑就是流放,又担心应府察出问题,写出阴阳卷宗,县衙如此做总归不是威吓百姓吧?还是,这些被判流放、徒刑的犯人,并没有真正被流放、服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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