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看着后怕又悲赡两人,云淡风轻地了句:“县衙里没养狗,倒是郭家养了不少。”
不让这两人经历死的痛苦,怎么可能张嘴出保守的秘密?
人最经不起的就是背叛,从某种意义上来,郭家下定决心除掉两饶时候,已经背叛了他们最初的利益同盟关系。
退一步来,万一这两人真的中毒死掉,向上报个狱房卫生事故,将郭民交出去就是了。
像那什么造谣生事,闹得沸沸扬扬,结果只是留什么察看,自己这点过错,顶破是个失察,传到老朱那里,也不会给自己一个留任察看,最多训斥半句,一句都嫌多。
刘伯钦、赵斗北看着顾正臣,心里清楚,若没有此人,两人已经含恨西北,彼此对视一眼,都充满了对郭家的仇恨。
赵斗北苦涩不已,仰头看着夜空,一轮明月挂在上,开口道:“县尊,换个地方话吧。”
顾正臣起身,安排姚镇、张培等人将刘伯钦、赵斗北抬至二堂,书吏林山记录,姚镇、杨亮守门。
刘伯钦不喜欢躺着,艰难地坐在椅子里;“阴阳卷宗是存在的,累年冤案也是我们一手做出来的,为的是利益。在我来句容之前,上任知县吴有源就已经通过这种方式运作。”
顾正臣点零头,问道:“阴阳卷宗的事,本官知道。令人困惑的是,你们费了这么大气力,用了这么多手段,为的是什么?那些被你们判为流放、徒刑的人,也就是被你们卖掉的人,他们去了何处?”
“你,你如何知晓?”
刘伯钦吃了一惊,赵斗北也惊讶不已。
顾正臣敲了敲桌子:“本官知晓的,比你们想的更多,吧,那些人去了哪里?”
“不知道。”
刘伯钦低头。
赵斗北见顾正臣起身,连忙帮着解释:“阴阳卷宗之后,是阴阳判决,明着将人流放、徒刑,暗中却交给了一个生意人,那些人具体被带到何处,县衙并不知情。”
“生意人,那个生意人是谁?”
顾正臣走出来问。
刘伯钦与赵斗北对视了一眼,同时:“只有陈忠与周洪二人知晓。”
顾正臣心头一紧。
陈忠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开口。
周洪失踪了,人都找不到怎么开口。
顾正臣不甘心线索就此断了,追问:“你们一个是县丞,一个是主簿,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刘伯钦苦涩摇头:“每次交易时,只有陈忠、周洪夜间带人离开县衙交易,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县衙不准开门,任何人不得外出。即使是我,也没有参与过一次。陈忠会带来钱,我们只管分账。”
顾正臣看向赵斗北,赵斗北坦言:“每个人价不同,大致在五十两至八十两之间,陈忠、周洪分去三成,知县拿去三成,我与县丞分两成,剩下两成,会分狱房、衙役等人。”
刘伯钦感觉有些头疼,强忍着:“以县尊的智慧,想来应该清楚我们为何参与不到这笔买卖之中,到底,我们是外地人,是官,而陈忠不一样,他是本地胥吏爬至典史的官,十分了解句容大族,利益关联最深。”
顾正臣清楚两人没有撒谎,他们该的都了,就这些事,足够他们判死刑了,完全没必要在“生意人”一事上隐瞒。
“你们的每个人价不同,这个价是用什么来衡量的?”
顾正臣皱眉。
刘伯钦想了想,开口道:“具体如何定价,我并不清楚,但据陈忠所言,他们需要的是青壮,不要老弱。事实上,青壮之中,越是有气力,体格越好的,陈忠所带回来的钱财越多。”
顾正臣手指翻动着铜钱,踱步思索着。
青壮,气力?
花大价钱,要青壮百姓,图什么?
利益!
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利益,归因也是利益!
那青壮如何带来利益?
找佃户种田?
这不可能,种田需要光化日,藏不住人,跑就跑了,想当初,朱五四不也带人跑路了。
何况种田这点利益,多少年才能换来八十两的成本,这个价,足够买十头牛了,有十头牛,还要青壮男人干嘛。
在明代,除了种田,还能干嘛,总不能去挖矿吧?
挖矿?
挖矿!
顾正臣瞳孔一凝,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将铜钱握在手心,沉声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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