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楼勒住战马,看着不远处的山口,侧头对石头上的蓑笠男人问:“那里可是进入武城山的南山口?”
林四时摘下蓑笠,目光中有些惊骇,这一群人没有穿着甲胄,身上透着强烈的煞气,马鞍处挂着的弓制造精良,箭壶中装满箭,腰间悬的刀,看其弧度、制式,定是雁翅刀!
“没错,那一座石头坟旁的山坳,便是进入武城山的南山口。”
林四时回答道。
赵海楼、王良等人翻身下马。
王良揉了揉手腕,喊道:“弓箭上身,束好裤腰,每人三日口粮,速速准备。”
赵海楼见王良意气风发,爽朗地笑道:“老王,一路之上叨叨抱怨,怎么到霖方,反而如此精神起来?”
王良白了一眼赵海楼:“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他就是军中锻体术的开创之人?”
赵海楼耸了耸肩:“沐同知了,这件事到霖才能告诉你们,你要责怪,回金陵找他去……”
王良怒视赵海楼,找沐英算账,自己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倒是个机会,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王良跃跃欲试。
赵海楼左右歪了歪脖子:“可不是,能开创这种锻体术的人,定是武学大家,不讨教两招不过去。”
林四时挠着后脑勺,听着这群军士的话,他们似乎在等一个武学大家?
句容有这样的人吗?
林四时很是疑惑,另外,这群军士出现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远处的道路上传来动静,七八人跑过来。
林四时眯着眼看了看,戴上蓑笠。
贺庄的里长贺奉、周信、郭六与两名老人,三名甲长都到了此处。看着军士与战马,贺奉、郭六等人有些震惊,连忙上前询问。
赵海楼拿出官凭文书:“京军办事,莫要惊慌。”
郭六见军士弓刀齐备,不由地皱了皱眉,问道:“敢问军爷,此番来贺庄是为了何事,我等也好有个准备,提供些许助力。”
赵海楼冷哼一声:“京军之事岂是你等能问,站在一旁等候!”
“等,等谁?”
郭六有些错愕。
贺奉、周信等人也不知所措。
作为地方里长、老人,需要监视地方,出了大事必须尽早报给县衙。京军来这里,也算是大事一件,不盯着点,这些人也不放心。
“来了!”
王良沉声道。
军士整齐列队,手按腰刀。
林四时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来了一辆马车,左右各有一骑跟随。
张培、姚镇下马,杨亮、韩强止住马车,跳了下来,杨亮拉开帘子,顾正臣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县太爷?!”
郭六、贺奉、周信、林四时等壬大眼。
顾正臣一身短装,腰间挂着一柄剑,颇有一番儒袍将军的味道。
赵海楼、王良上前,单膝行礼:“京军神策卫副千户赵海楼、王良,参见顾先生!”
“神策卫军士,参见顾先生!”
十八名军士,整齐行礼。
“什么?”
郭六骇然不已。
贺奉、周信等人手有些哆嗦。
林四时难以置信。
京军神策卫,从五品的副千户,带兵将领,竟然对一个七品知县行礼?
这情况看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还有,他们为何称顾正臣为顾先生,而不是顾知县?
顾正臣上前,双手扶起赵海楼、王良两人,笑道:“赵千户、王千户辛苦,诸位兄弟辛苦,都起来吧。”
“谢顾先生!”
众人齐声。
顾正臣看着这一批军士,每个军士都目光坚毅,身强体壮,微微点头,沉声:“都清楚此行任务了吧?”
赵海楼肃然道:“都已清楚。”
顾正臣点零头,看向道路一旁石头上坐着的蓑笠男人,淡然一笑:“还以为你当真跑路了,既然决定入山,为何上演这么一出把戏?”
林四时将蓑笠摘至身后背着,拿起长弓与三股叉走向顾正臣,赵海楼、王良上前护卫。
顾正臣摆了摆手:“无妨,他是本地猎户,这次的向导。”
林四时看着顾正臣,沉重地:“一开始,我是想逃。可站在山林里,回想这些年来,我始终难以睡个安稳觉,时常坠入噩梦,回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子侄,白日里看着他们悲赡目光,而我,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我要与噩梦有个了断,我要收敛族饶尸骸!所以,我决定陪你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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