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山正盘算着此事是否可行,便看到侄子胡恒财走了进来,便开口道:“与陈言璇商议,我们出三千贯,先让汀溪窑场的火点起来,要窑场日后三成的货物,你看如何?”
胡恒财有些失魂落魄,走到胡大山面前,神情恍惚,欲言又止。
胡大山察觉到不对劲,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胡恒财嘴巴一张,哭腔动了:“叔叔,救救我!”
胡大山吃惊地看着跪了下来的侄子,不知发生了何事。
胡恒财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然后说:“叔叔,将我们手里的那两万斤舱室拿出来一万三千斤就好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肯罢休,要不然侄儿我会被绞杀!我不想死,叔叔救我……”
胡大山身体摇晃了下,坐在椅子里。
这才没看住一天,你竟惹出了这等祸出来?
胡大山咬牙切齿,起身抬起脚便将胡恒财踢倒在地,指着胡恒财喊道:“别喊我叔叔!当初带你出来时,你是如何保证!当初我将你举荐给顾知县时,你是如何保证!如今他已是顾知府,尚且步步小心翼翼,谨慎有加,可你呢?三十的人了,竟被人设了圈套!”
胡恒财痛哭流涕,爬过去抱着胡大山的腿,哀求道:“只要叔叔将此事了了,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胡大山踢开胡恒财,恨铁不成钢:“你应该去抱顾知府的大腿,告诉他你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包括去死!”
胡恒财痛苦不已,不断哀求:“叔叔不能不管恒财,恒财虽是你的侄儿,可也是半个儿子……”
胡大山愁苦不已。
自己只有三个女儿,膝下无儿。
将胡恒财这个侄子从老家弄出来,确实有过继过来的想法,百年之后也好有儿子送终。
可现在,他竟闯出这么大一个祸来,还留下了证据给人家!
一个聪明人,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一万三千斤货物舱,这只是开始。
一旦勒索成功,在胡家没有彻底破家之前,他们是不会满足的!下次索要的很可能是船只,是店铺,是货物,是钱财!
闻到腥味的猫,怎么可能看着眼前的鱼跑掉?
胡大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拒绝黄家,去找顾正臣说清楚,那黄家一定会状告胡恒财玷污其女,结果显而易见:
胡恒财,绞。
可若答应黄家,不说后面可能的勒索,就说顾正臣一旦知晓真相,胡家还有何颜面再与顾家走近?
到那时,胡家将会被迫退出白糖买卖,甘蔗买卖,句容买卖,重新回到只卖徽墨的时候。这两年积累的名望、声誉也将荡然无存。
这对于正在扩张的胡家生意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胡家没了顾家这一棵树,什么都不是。愿意挂在顾家这棵树上,取代胡家的商人多的是。
“这种事瞒不得。”
胡大山权衡利弊之后,起身道:“今夜晚间,我会亲自去见顾知府说明情况。至于你是生是死,那就在这里跪着祈福,看看哪路神仙愿意保你吧。”
胡恒财瘫坐在地上,悔恨万分。
敲门声突然响起。
胡恒财打了个哆嗦,紧张地看向房门。
“胡叔。”
胡大山听出是顾诚的声音,看了一眼胡恒财,沉声道:“别想着隐瞒,你去找市舶司赵提举之前,就应该先找我!可你,失了分寸!”
门开了。
顾诚走进来,给胡大山打了招呼,侧身看了看胡恒财,低声道:“顾知府想要个缘由与说法。”
胡大山关了门。
一个伙计走出客栈,对门口摆摊的中年人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返回客栈。
消息,在走。
阴谋,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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