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介绍道:“这三位国子助教,定远侯不曾见过,但想来听过他们的名字,贝琼、张美和、聂铉。”
顾正臣凝眸,恭敬地行礼:“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成均三助!”
国训成均之学,家沾抚辜之仁。
所谓成均就是最高学府,大明自然是国子学。
贝琼、张美和、聂铉顾正臣不仅知道,还挖过墙角,结果下面是花岗岩,没挖动,他们是真正的儒士,经史子集,各有所长,古今学问,信手拈来。
国子学作为大明最高学府,汇聚了不少儒士,其中的佼佼者,便有这三位。
贝琼脸颊凹陷,花白的胡须浓密却短,上前道:“顾堂长,我们此番来是想就可否收女弟子一事与你辩上一辩。”
顾正臣脸色凛然,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事,不需要劳你们三位出手吧?”
“你怕了?”
长眉聂铉冷声。
顾正臣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十万大军在外,我尚不怕,就你们三人?我是担心你们积累了一世的英明,就此葬送。”
敦厚的张美和,动了动厚唇:“为了正统,我们不得不来。”
顾正臣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就辩上一辩吧,不过就你们三个不够,萧成,散出消息,两日后格物学院东北教场,对我顾正臣不满的尽管放马过来!要辩,我一人对你们百人、千人又如何?只是你们想清楚了,若是输给我,你们害怕与畏惧的事,将会不断出现!”
“狂傲!”
聂铉喊道。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看了一眼陈煜,抬了抬手转身回了格物学院。
说到底,顾正臣收女弟子本身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不值一提,但顾正臣的身份、影响力在那摆着,很可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比如顾正臣能收一个女弟子,会不会收第二个女弟子,比如顾正臣都可以收女弟子,那私塾能不能收女弟子?
这件事就不是收不收女弟子的问题,而是女子有没有权修习学问,堂而皇之进入学堂的问题。换言之,这群人的理念是:女人嘛,在家弄弄针线活,生生孩子就够了,其他最好啥都不会。
可顾正臣收了宁国当弟子,还带在身边传授了不得的学问,这就有些挑战世俗理念了。
若是任由顾正臣撕开一道口子,他日出现更多女弟子,或者有一天,女弟子里出了学问大家,那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宋代出了个李清照,那时候还有辛弃疾、晏殊等人能打,再说了,苏轼的光芒万丈,谁也不觉得刺眼。可咱们大明朝,没几个男人在学问上能打啊,尤其是这个时代里,高启、刘基已经走了,宋濂已经老掉牙了……
不管是出于维护正统学问,夯实三从四德的需要,还是出于维护男人地位、尊严的需要,都得阻止顾正臣。
这个头,开不得。
听闻顾正臣要一人舌战群儒,公开辩论,京师顿时热闹了,要参与的人不仅有儒生,还有御史,甚至一些致仕的官员也冒了出来想插一脚。
徐达觉得有好戏,以看望徐允恭为由先一步进了格物学院,遇到了连连咳嗦的邓愈,这家伙不在军营主持特训,跑这里来干嘛。
邓愈见徐达来了,叹息道:“沐英发来了公文,请旨征讨西番。魏国公来得正好,商议商议如何应对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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