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邢娘惊呼一声,连忙缩回手,推醒了苍南郊,喊道:“老爷,老爷——”苍南郊脾气并不好,被人吵醒当即蛮力地推开邢娘,怒斥道:“滚!”邢娘蜷缩在角落里,惶恐不已。
“苍东家是吧,深夜拜访,不请自来,还请见谅。”陌生的声音传入苍南郊耳中,苍南郊猛地起身,拉开帘帐,看了看来人,瞳孔中闪过慌乱,随后便稳住心神,问道:“你们是何人,若是要钱,我可以让下人封些银两。”顾正臣呵呵笑了笑,手中一枚铜钱弹起,然后抓在手中,冷冷地说:“我来这里不是要钱,而是要命。”
“这——”苍南郊脸色一变,厉声喊道:“来人啊,来人!”顾正臣安静地坐着,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甚至还指了指门:“你也可以站到院子里去喊人,如果你能喊来人的话。”苍南郊见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彻底慌了,连忙道:“我只是个商人,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没得罪过……”
“我听闻有个赵家在你们这里频频购置煤炭,但在几日之前,却言而无信,没有拿走预定下的五千斤煤炭,是否如此?”顾正臣冷冷地说道。
苍南郊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赵家的人?”顾正臣站起身来,呵呵笑了笑:“问你什么话,便回答什么,多舌的话——”萧成上前一步,腰刀拔了出来。
寒光闪闪。杀气逼人。苍南郊颤抖起来,连忙说:“没错,确实如此……”顾正臣从袖中取出一份账册,丢给苍南郊:“这是你们半年来的往来账册,赵家先后购置五次煤炭,每次间隔大致一个月,原本定在十一月十二日的煤炭,突然取消,连个音讯也没说,对吗?”苍南郊看着手中的账册,又看了看顾正臣年轻的脸,当即跪了下来,哆嗦地说:“你,你莫不是定远侯?”账册这东西一般人想拿都不可能给,但前段时间,定远侯派人强硬索取,如今账册出现在他手中,再联想到此人年纪……顾正臣看了一眼萧成:“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再多说一句废话,杀了。”苍南郊差点吓晕过去,不等刀过来,连忙回道:“确实如此,赵家是八个月之前开始要煤炭的,每个月都会差人运煤,这个月原本定在十二日,可他们没来,一连几日毫无音讯。加之赵家要煤炭从来都是派人前来结算运走,我们也不知他们在金陵何处……”顾正臣凝眸:“赵家派人前来,一次派多少人,离开去了何处?”苍南郊擦了擦冷汗:“每次都是差三十人,至于去了何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运煤走的是夜路。”
“与你打交道之人,总记得容貌吧?”
“这个记得,是个精明的中年人。”顾正臣看向萧成:“找个画匠来,将画像画出。”萧成点头,拉开门。
苍南郊感觉一阵寒风吹了进来,看去门外,两队军士森然而立,手中长枪直指夜穹!
果然是定远侯!苍南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本分做买卖,怎么滴就招惹到了这种大人物。
顾正臣问了几个问题,沉默地坐在那里,手中铜钱不断翻动。要煤炭账册,动静很大,不是为了从过去的账册里发现蛛丝马迹,而是为了从未来的账册里发现破绽。
这群人心性不够啊。自己不过随便一出手,他们就乱了分寸,马上就换了煤炭商。
殊不知,这才是自己的目的,这才是真正的暴露!现在,抓住你们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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