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御前宫女奉了茶,她无心品茶,只是抿了一口润喉。这天气并不很热,可姜梨只觉得掌心全是汗,但身上冷得出奇。
“阿梨觉得,父王定要还母后一个清白的,但是也得安抚贤妃娘娘与七王子殿下。
“请父王恕罪,此刻七弟养在太医院,染上时疫只怕是不知凶吉……
“阿梨只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若是七弟殁了……只怕章家一党的怨恨无法平息,母后也难以服众。只怕要将母后禁足甚至……甚至褫夺主理六宫之权,收回封后的金册金宝,只怕是要过了半年,再寻个由头宽恕母后……而这主理六宫之权,只怕是要落到贤妃娘娘身上了。
“父王莫急,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若是七弟未曾出现大不妥,父王不必责罚母后,反而七弟照顾在章贤妃膝下不再合适了。应将七弟送去撷芳殿养育,与其他几位庶弟相同仪制照顾,父王不得偏宠。贤妃娘娘可赐协理六宫权以示安抚,而母后那里若有委屈,便让阿梨去劝吧。”
姜景沉思片刻,点点头:“好似这样是最好的法子。不过你七弟冕儿还未生死未卜,现在该如何办?”
姜梨再度下跪:“还请父王恕姜梨大不敬死罪。”
“都到这个时候了,阿梨你不必再拐弯抹角。”殿外突然又是喧闹,姜景的脸上已有了厌烦神色。
姜梨磕了个头,小声说:“父王身染时疫,卧病在床,神志不清,实在是无法为小事劳心劳力。”
姜景面露喜色:“孤本不该在此时逃避,只不过这是眼前最有效的方法了。”
他招了招手,在小禄子面前交代了几句,又与姜梨说:“孤生病期间,只需姜梨照顾,代理国事,其余人不必来求见了。”说罢,便喜滋滋快步走至寝殿了。
姜梨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样一个烂摊子,竟被她自己揽上身了。自己一向不喜多管闲事,可是此刻突然受命,也没有法子。
她将唇上的胭脂擦了些到帕子上,又在眼下轻轻点了点,只作出眼眶通红的样子,快步走至殿门,两边宫女拉开大门,她一步步慢慢走至台阶上:
“王上不幸染上时疫,如今神智不清,昏迷不醒。王上交代了,他卧病期间,大小事宜皆有本座代为管理。还请王后、贤妃不必担忧,两位娘娘快回宫吧。”
听到这话,孙王后本伏跪在地,也抬起头问道:“今日之事,王上可有分辨?”
“王上此时神智未醒,如何能有分辩?”姜梨声音突然提高,变的威严起来,“还请贤妃娘娘辛苦,去太医院好好照顾冕儿吧。
“此事不必再议,今日来殿前的宫人不能劝谏主子,全部都罚一月月俸。”姜梨此话撂下,跪着的宫人们全都起身,围着贤妃和孙王后,将自家主子搀扶起来,半扶半推,乌泱泱围着她们俩人走了。
见眼前人尽走光了,姜梨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凛霜轻声说着:“冕儿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要卷入宫廷纷争。你随我去太医院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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