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领着一行婢女来到太医院,可见里面太医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团团转似热锅上的蚂蚁。她也不顾门前小太监阻拦,径自走了进去。
“太医院院判汪平何在?”太医院中全是浓浓的药草味,只因气息过于浓厚,并无清新之感,闻得姜梨直欲呕吐。
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年迈太医匆匆赶过来行礼问安,深色急切,还似有些不耐烦:“不知凰梨大人所为何事?微臣正忙着救七王子的性命,还请大人恕微臣无法招待。”
“汪大人辛苦。”姜梨微笑,心道这宫中敢如此对她说话的人着实不多,汪平倒是个实在的,“本座就是想问下七王子现况如何了。”
汪平听闻脸色略有好转,却染上了姜梨最不愿看到的悲伤担忧景象:“只怕......只怕不好,还请大人吩咐宫中早些备下......”
听到这话,姜梨也惊了,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对这位老者恳切地说:“还请汪大人一定尽心,求您救救冕儿。”
汪平做了一揖:“医病救人是从医者的本分,老臣自当尽力。”
说罢,姜梨便让他去忙着照料姜冕去了。她带着凛霜和绛雪在人流忙碌的太医院中走着,路边常有太医三三两两,捧着古籍,讨论时疫病情。
住着姜冕的病房外围满了太医与宫女,姜梨从窗子外面远远一瞥,不过三岁的小儿,躺在紫檀木大床上满头虚汗,沉睡不醒,脸色苍白,再薄情寡欲的人看到也不免心疼。
姜梨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无能为力,反而挡了来去太医的路。她叹气,转身便离开了,去了崇德殿。
崇德殿的寝殿大门紧闭着,只有两名宫女在门口守着,全然不似南梨国国主从前的气派。宫女见姜梨来了,仿若见了光,连忙将殿门拉开了迎姜梨进去。
见到卧在榻上装睡的姜景,姜梨故意将脚步声放大,果然他幽幽醒了。
将方才太医院所见所闻与他禀报了,姜景也是一惊。
面对稚子,他心中十分不舍:“冕儿……冕儿今年才三岁年纪啊!他天资聪慧,本可成国之栋梁……”
见到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突然如此颓唐,姜梨也是不忍:“父王莫急,太医院尚无定论,或许明日冕儿便好了。”
“若是冕儿无恙那还好说,若是冕儿真的……别说贤妃,就是孤也难以承受如此伤心之苦!只恨那毒妇!只怪那毒妇!”
姜梨心道不好,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听姜景以如此厌恶的语气谈及孙王后。此时姜景情绪激奋,若直接出言顶撞,定会适得其反。
她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若是七弟真的不保,父王可想好了,要给七弟什么谥号?”
不出所料,姜景脸色倏的变了:“如今你的幼弟生死未卜,你不去天机宫敬神祈福,竟在此考虑他的身后事了?好啊,王后教的好女儿啊!”
姜梨也不变深色,只是缓缓跪下叩头:“臣请陛下赐七王子冕,思字为谥号。”
“何解?”见到姜梨还算知礼,姜景的怒气并未完全发作。
“深想熟虑曰思,挂心想念为思,更可指父王为七弟担忧牵挂。而且思字。前朝,这还是嫡出公主用过的谥号,给七弟用,实在是不算委屈了。”姜梨伏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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