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阳!”屋里坐着的一个人,看见有人推门进来,突然惊叫起来。
这个人裹着一件灰色的麻布大衣,全身上下,连头和脸也蒙得严严实实。
冰阳的泪水已经滑落,他颤抖着,缓缓地向这个人走过来,轻声地说:“紫凌!”
这人却不顾一切地向屋外跑去。
冰阳大惊,急忙追出去。
这人刚跑到屋外,被冰阳一把拉住。
她突然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我不是紫凌,你认错人了!”她的声音沙哑,极其难听。
冰阳仍然死死地拉住她:“你就是紫凌,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这人突然冷笑起来:“你认得我?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说完,她一把将自己身上的麻布大衣扯掉。
冰阳一下惊呆了。
眼前的这个人,头发花白,脸上和手上竟然全是暗绿色的疤痕,显得狰狞可怕。
这人冷冷地说道:“现在你还认得我吗?”
这时,冰阳却一把搂住了她,痛哭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你。”
望吾剑也发出阵阵悲鸣,飞到空中,围着这个相貌奇丑的女人,盘旋不已。
这个女人想推开冰阳,但冰阳却搂得那么紧。
冰阳哽咽地说:“紫凌,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紫凌轻轻地说:“你又何必出现呢?让我一个人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不是更好?”
冰阳终于放开紫凌,他紧紧地盯着紫凌的眼睛,说道:“不管你要走什么路,都让我陪着你,好吗?”
紫凌心中一阵酸楚,她望着冰阳认真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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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紫凌的脸,冰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紫凌告诉冰阳,那日蛇洞洞口坍塌之后,她几乎被大蛇杀死。
大蛇用巨大的蛇身将紫凌缠住,将她拖入山洞深处。幸亏望吾剑在危急时刻,拼尽全力将大蛇刺伤。大蛇负痛挣扎之下,竟和紫凌一同落入山洞的缝隙之中。那道缝隙极其隐蔽,不易发现。缝隙之下竟是一道暗河,水势湍急,很快将紫凌和大蛇冲散。
等到紫凌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早已经不在武当山范围之内。
但是紫凌却发现自己身中剧毒,更可怕的是,已经容颜尽毁!
她一身皮肤都被蛇毒侵蚀,溃烂发黑,痛不欲生。
紫凌在河滩上躺了两天两夜,才能勉强行走。
这时候的她,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望吾剑已失,内力全无,身中剧毒,紫凌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就算是死,紫凌也不愿意死在峨眉。
那些她爱过的人,还有爱她的人,她统统都不想见。准确的说,她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
她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
就在这时,张大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紫凌。
善良的张大婶,以为紫凌得了重病,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茅屋。
在张大婶的茅屋里躺了十几天之后,紫凌皮肤上的伤口愈合了,变成墨绿色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更糟糕的是,蛇毒逐渐深入骨髓。每次蛇毒发作,紫凌都会痛苦不堪,犹如剜心。
直到冰阳出现。
冰阳用自己精纯的内功来压制紫凌的蛇毒。虽然不能把蛇毒排出体外,但是紫凌的痛苦减少了很多。
张大婶的茅屋里,开始充斥着无穷无尽的酸菜味。
酸菜饼,酸菜粥,酸菜炖猪肉,酸菜鱼。
张大婶很奇怪冰阳从哪里找来那么多酸菜。
冰阳还给紫凌做了一个紫色的斗篷。紫凌不再需要躲在灰色的麻布大衣里,还可以穿着斗篷和冰阳出去晒太阳。
冰阳甚至从镇子里弄来了一把古琴,叮叮咚咚地弹起来。紫凌觉得弹得很难听。冰阳却坚持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昙妙大师的真传。
生活突然变得平淡而单调。
但是,人们总是为这样的日子而着迷。
冰阳有的时候有点恍惚,他甚至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这样长长久久地下去。
曲阳的夜晚,温暖而安静。
紫凌和冰阳就坐在山坡上,仰望繁星。
冰阳摆弄着手里的狗尾巴草,竟做出了一只精致的草蜻蜓。
他将草蜻蜓递给了紫凌。
紫凌愣了一下,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道:“这个草蜻蜓很眼熟。”
冰阳望着紫凌,微微笑起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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