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逊有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缘慈,你下不了手,就让老夫来替你报仇吧。”
紫凌大怒,她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仇人受创,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紫凌一咬牙,脚一点地,飞身而起,两三步就到了王逊身后。她一掌挥出,正击在王逊的脊背之上。
王逊森然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砰地飞了出去,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此时王逊口吐鲜血。他经脉重创,已经无法动弹。但他仍然趴在地上,狠狠地大叫道:“缘慈,你竟然要救自己的仇人吗?”
紫凌冷冷地望着王逊道:“我不是要救仇人。我只是要除掉恶人。你自诩枭雄,却多行不义。你有统一玄界之志,却倒行逆施,欺压良善。如果让你这个暴君得了天下,只会天怒人怨!”
冰阳也施施然地走过来,望着紫凌,露出颇为赞赏的笑容道:“情况那么复杂。没想到你这么个简单的头脑,想得竟是颇通透,说得也颇在理!”
紫凌颜色一变,白了冰阳一眼:“你才头脑简单。”
正在两人专注于友好的互相攻击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狂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紫凌和冰阳的面前。
此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抽泣道:“我父王虽作恶颇多,但他已经重伤,只能苟延残喘。求两位放他一条生路。我们必定退守蓟州,从此与朔州锦州永结秦晋之好,不再相犯。”
紫凌没有作声,只是对着冰阳猛使眼色。
冰阳一脸紧张地凑到紫凌面前道:“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抽风了?”
紫凌一跺脚,不满道:“你的小情人,该怎么处理,你来决定吧。”
冰阳哭笑不得:“谁是我的小情人啊?”
紫凌正色道:“王珺公主,亲自到旧树来寻你。于是你二话不说,立即出来相助。不是小情人,你为何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冰阳一时气急,有些口齿不清起来:“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真是说得好极了。明明是旧树山洞里,地火活动,发生了地震,将那温泉的巨石震落。王珺才发现了温泉入口。她从那入口进入旧树里,也不是为了寻我。而是因为嬴长风大军攻进了瑶光城,她才来向我们求助。最为关键的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并不是我,而是你好吧。你一听说嬴长风来了,就跳起来要去寻仇。”
说罢,冰阳一把搂住紫凌的腰,恶狠狠地道:“你这小女子,惯会颠倒是非,混淆视听。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紫凌脸一红,推开冰阳,故意板着脸道:“既不是你情人,那就斩草除根可好?”
冰阳脸色白了白,讪讪道:“不可。王珺对我有救命之恩。王氏大势已去,就让她父女二人,在蓟州度日吧。”
接着,冰阳瞟了一眼嬴长风,朗声道:“赢氏虽大败王氏十万大军。但战场上的一时胜败,并不足以动摇王氏根本。王氏在蓟州苦心经营近千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赢氏,也很难统而治之。不如你们双方,就此偃旗息鼓,缔结盟约,也好给玄界百姓一个安稳太平的天下。”
嬴长风此时,正抱着重伤的赢清河低低啜泣。他听到冰阳的话,抬起头,沉声道:“我赢氏,并无争霸之心。若赢、王、蒙三族,能够至此停止战乱,是我玄界之福。”
冰阳点点头,转身拉住紫凌的手,就打算施施然扬长而去。
嬴长风却有些着急。他脱口而出:“缘慈,你,你就这样走了?”
紫凌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嬴长风,和躺倒在地,面色苍白的赢清河。她叹了一口气,幽然道:“长风公子,你祖父受了重伤,也算是受了惩罚。我师父缘生大师,让我不要为他报仇,不要陷入党争。其实,我已经拂了他的意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想起来,师父所说,确是大智慧,大慈悲。所谓恩仇,在这红尘之中,该如何计算?又如何相报?倒不如一笑泯之。”
说罢,紫凌和冰阳,飘然而去。
只剩下,瀚光殿中,洋洋洒洒数千人,痛心的痛心,惋惜的惋惜,追悔的追悔,错愕的错愕。一场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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