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衣女子仍然呆立在原地,面上表复杂。
而她的脖子上,赫然架着一把青莹莹的长剑。
灰头土脸的生人,看见这一幕,却无半点欣喜,反而不满地大叫起来:“冰阳,你现在才出手,好不仗义啊!”
被称为冰阳的高大同伴,讪讪道:“紫凌女侠,这么个小场面,我以为你一个人,就足以搞定。”
被唤作紫凌的生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咧着嘴想了半天,恨恨地说:“这不能怪我。这无愁剑,是个认生的货。我使得颇不顺手。”
被归类为小场面的红衣女子,一声冷哼:“你二人以众欺寡,胜之不武!”
紫凌一呆,竟然深以为是地点点头。冲着冰阳道:“她说得有道理。冰阳你赶快放了她,我与她再大战一百回合,定分出个胜负来。”
冰阳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我是双剑,自然是要共同进退。”
紫凌却有些纠结:“不妥不妥,占人便宜,并非道义。”
红衣女子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脖子上的青剑。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原来你们是吾离双剑剑主。这吾离双剑,确是一体。我不是你二人对手,甘拜下风。”
冰阳将恪离剑一收,恭敬地一揖:“大师,多有得罪。
红衣女子也微微一颔首,语气缓和不少:“二位技高一筹,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紫凌却笑眯眯地凑过来:“大师,我俩自然是要去的。但是在此之前,你还可以留下我们,吃个饭,梳个洗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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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梳洗之后。
红衣女子有些惊讶。
刚才还泥猴一般的二人,确实颇丰神俊逸。
红衣女子紧紧地盯着冰阳打量了一番。
紫凌喝着酥油茶,仿佛画外音一般,在一旁补充道:“大师,我说的不错吧。冰阳长得是极招桃花的。”
冰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而红衣女子脸上一红,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你二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号?”
冰阳正色道:“大师以乐器为武,穿着又极似佛教飞天。应该是有意模仿八部天神虔达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施主好见识。”但是很快,女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她叹了口气道:“世人皆以为天神荣耀。只有我知道,这天神的荣光之后,是怎样的冷清落寞。”
紫凌眨眨眼睛,腆着张八卦的脸,问道:“虔达婆大师,我看您是年轻的。您怎会出家呢?”
虔达婆大师面色有些复杂。半晌之后,她竟幽幽取下自己的面纱。
紫凌却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的酥油茶。
虔达婆大师的相貌,竟然丑陋无比。
她的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疤痕。
但是疤痕之下,仍可看得出,虔达婆大师,曾经颇为美貌。
紫凌噌地一声站起来,气愤地道:“大师,你的脸,究竟是谁所为?如此恶行,我实在忍无可忍。”她说着攥紧了拳头,仿佛要跳出去打人般:“大师,你快说出来,我去与你报仇!”
冰阳摸摸鼻子,拉拉紫凌的衣衫,柔声道:“女侠,知道你侠义心肠。你且不要激动。报仇之事也不是眼下能成行的。”
虔达婆大师也笑了笑,缓缓道:“不必报仇。这伤痕,是我自己留下的。”
“什么?”紫凌一下愣住了,结结巴巴道:“大,大师,这是为何?”
虔达婆目光闪动,有些感慨地道:“我虽镇守这金刚地狱出口,但其实,我比这地狱中的恶鬼,更加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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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尼雅氏后人。
我氏族,在逻些城中,世代袭爵,颇有军功。
我虽只是家中庶女,也自幼生惯养,不愁吃穿。
赞普尺带珠丹,年幼即位,政局颇为动dàng)。
幸得赞普祖母没庐氏赤玛伦摄政辅佐。
赤玛伦是我吐蕃赫赫有名的女英雄。
彼时多方大氏族,欺我少主年幼,起兵叛乱。
当时的逻些城,就是人间炼狱。
不但被多方叛军烧杀抢掠,周边属国也趁机作乱,对逻些城诸多为难。
逻些城中的石板,被贫民的血,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正是赤玛伦,带兵平叛军,定属国。
在万民的心中,赤玛伦就是救世济民的天神啊。
但偏偏这样的大善人,却做了一件天大的恶事。
赤玛伦平叛之后,突然意识到杀伐平乱,应该宁枉勿纵。
于是她在逻些城中,大行肃清运动。
许多名门望族,都在肃清之列。
许多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贵族,一夜之间,跌落到污泥里。
一时间,哀声怨气四起。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场浩劫,竟有一天落到了我尼雅氏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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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些城:今拉萨。
尺带珠丹:698-755年。松赞干布玄孙。吐蕃第三十六任赞普。曾迎娶唐朝金城公主。
赤玛伦:649-712年。尺带珠丹祖母。曾辅佐其子赤都松赞和其孙尺带珠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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