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贪玩溜出去,正巧撞见一户人家的床第之事,隔着窗户听到女人的叫声,我就自以为英勇的砸破了那户人家的窗户,那男的赤裸着上身就跑了出了,见着我就想打,我哪里敢留在那,直接跑回家躲进了屋。
隔着窗户就看到那个赤裸上身的男子和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指着拦在外头的先生骂,男子还时不时的拉扯着先生的衣服,先生也不回嘴,一个劲冲着两人堆笑赔着不是。
看着被拉扯来拉着去,还笑脸迎人的先生,我在屋内又急又气,眼泪忍不住的淌了下来,心中气的是那两人蛮不讲理,更气的是先生为什么这般懦弱。”
老人开口道“现在想明白了?”
诺罗点点头道“自然是想明白了,老伯昨天说的故事,让我愈发清楚,天下父母心,不管能力高低,总想着让子女过的更好一些,哪怕子女在不懂事,也想竭尽所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再消瘦的肩膀都能挑起大山。
可最后一次看到先生的时候,先生穿着青衫,就立在那棵老槐树下,依旧是佝偻着背,满脸殷切盼望着晚归的少年。
也就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先生是一个天下有数的大剑仙,先生不是打不过那个赤膊的男子,先生也不是真能被那个妇人轻易推搡身体,先生只是想告诉我,大丈夫问剑处处应该占着理字,不能因为境界高低而论对错。
可我总是明白的太晚,很多时候我们的眼睛坏了我们的大事,很多人我们看得见的时候,我们的感知仅有视觉,但是你会发现,当你看不见他,你才会动用自己全身的细胞去感受他。
因为你怕忘掉他,他是如此重要,你不能忘掉他,但是你再也不能看到他了,就只剩下努力去怀想他。
先生教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时只知道抄写,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等先生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连记忆里先生的背影都模糊了起来。”
老人长叹一口气道“人不都是这样吗,对最亲近的人最残忍,因为太接近,往往看不到对方点点滴滴的优点,逝者如斯夫,路还是要走的,也要好好走才行。”
越朝阳起身收拾起碗筷,念叨了句去刷碗就匆匆走出门。
看着越朝阳离去的背影,诺罗轻声开口道“朝阳的父母死在悬壶域会战,出了家门才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孤独的那个,有的是苦苦挣扎的身影。”
等越朝阳回来,神色并无异常,只是通红的眼眶,与境界修为无关,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雪稍小一些后,两人才告别了老人,越朝阳更是答应老人回来一定请他喝好酒,老人也的确喜欢越朝阳的性子,两个年纪相差甚大的人,恨不的当即就拜个把子,只是应该不会说那句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老人手驻在篱笆上,目送着两个少年离去,直到两个少年与满山雪色融为一体才收回了目光缓缓回屋。
老人并不知道远远的天空中,每隔几个月都有一个红衣女子,驾驭剑舟飞至木屋上空,飘逸的裙带在空中飞舞,女子总是默默的看着老人,看他吃饭看他发呆,又默默离开,周而复始。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56280/1727612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