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助理没有给我解释原因,他只是轻言说道:“席先生什么心思我们做下属的不好去揣摩,时小姐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我:“......”
我不过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那里而已。
尹助理离开之后我一直躺在病床上想事,小五那天说的话直戳人心,我伸手摸上自己肾脏的位置,心里有无法言语的痛楚。
倘若我这里真是小五的肾脏,我现在活着比死都难受,想着自己正在医院,我找医生做了肾脏检查,他道:“你十二年前的确做过肾移植手术,而且恢复的还很不错,跟正常人是没有一点儿区别的。”
听到这些话时我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我脑海里忽而想起小五那张苍白浮肿的脸,她这种病入膏肓的模样是因为我用了她的肾脏。
而且是没通过她允许在她未成年没有资格捐肾的情况下强制性拿的,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泛着密密麻麻的痛,像是被蚂蚁撕咬一般。
如今我的身体有望健康,而她却在生死临危之际......
我艰难的开口问医生,“是不是我无法再给他人捐肾?”
医生奇怪的目光看向我,解释道:“你只有一颗肾你怎么捐?而且肾移植成功并不是完全无忧的,肾存活的时间大概就十几年到三十年之间!不过我说的这个只是概率,具体还是看你肾的工作状态!一旦你的肾出了问题再想二次移植先不说有没有肾源,首先成功率很低!”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我的肾只能存活十几年到三十年之间......
可我如今做过肾移植手术已有十二年,但现在的我不过二十三岁。
倘若真如医生说的,那我生命的期限很短。
我也忽而明白小五的意思,她要我的肾,要我仅有的一颗肾,她是想治好我的癌症再让我死的,这让我直接去死有什么分别?!
治好我再让我去死不过是多折磨我一遍!
小五对我的恨真的是比想象中还深呐。
见我面色惆怅,医生放低语气宽慰我道:“我说的只是一个概率,你的肾脏工作状态很完美,活到五六十岁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现在于我而言活着的时间都是多得的,我担心的并不是生命长短的问题。
我只是不知道后面怎么面对小五,不知道该不该还她这颗肾!!
我难受的回到病房,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在医院里疗养身体。
那段时间只有尹助理来看望我,待我快出院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要回梧城处理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可我心底压根就不愿回梧城。
尹助理善解人意,在我还没有说要回梧城的时候,他率先问我,“时小姐,要先回席家吗?等身体完全好了药停了再回梧城。”
尹助理的语气就像席家是我的家一样,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想什么时候离开就离开,可那明明是席湛的地盘。
我想拒绝,可说不出口。
在席家总比回梧城强。
我妥协道:“嗯,我还要给席湛道谢呢。”
我还没谢他那天救我出火海之中。
尹助理替我拿着东西带我回席家。
席家在比较偏僻的位置,前两次去的时候很匆匆且都在晚上,离开的时候心不在焉也就没关注周围,现在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过去竟发现沿途都栽种着洋桔梗。
花朵小巧精致,颜色各异,有纯白色,清新绿以及淡粉色,还有紫白相间的,白色的花瓣上透着淡淡的紫。
沿途延绵百里都是洋桔梗,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的,到席家别墅外面也能到处看见这种花,我忍不住好奇问尹助理,“这是谁栽种的?”
尹助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微笑的解释说:“这是席先生吩咐的,这种桔梗花期长,好打理,时小姐也喜欢洋桔梗吗?”
我过去摘下一朵粉色的桔梗花笑说:“瞧着挺漂亮的。”
助理忽而道:“是,花语挺美好的。”
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我一时没想起来,助理带我进席家,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连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佣都没在了,我多嘴的问了助理。
助理耐心解释道:“席先生喜欢安静,所以别墅里一直没有伺候的人,上次有个女佣是席先生特意吩咐为时小姐准备的。”
助理顿住,看了眼腕表道:“她待会就到。”
我哦了一声,助理带着我去了楼上,还是之前那个房间,那件我穿过的白色衬衣被挂起来了,我睡过的床单也换成了一套新的。
助理拿着我的东西进去解释道:“这是席先生的房间,但他因为常年在外面奔走所以很少住,时小姐就住在这里吧。”
席湛的房间......
那件宽大的衬衣是他的......
我竟然穿着他的衬衣在他的面前晃荡,现在想来竟觉得羞愧。
我说了声谢谢,助理笑说:“时小姐不必这么客气。”
助理把我安排完就离开了,我在房间里逛了逛,发现冷色调的房间里突兀的放着一个白色的梳妆台,我过去看见上面放了很多昂贵的化妆品,打开抽屉里还有各色的口红,什么型号都有,特别的齐全。
这肯定是助理准备的,想到这我赶紧去打开衣柜,果不其然,里面有很多款式的衣服,衣裙都占了大半个衣柜。
我原本想化妆遮掩脸上的疤痕,但一想到在席家我就不用过的那么疲倦。
习惯精致的我在席湛这里貌似没有那么太过的苛刻自己。
我挑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衣裙穿在身上,在镜子面前转了一个圈的我才发现衣柜里还清一色的挂着黑色的西装和白色的衬衣。
我见过的那个男人似乎只穿黑西装白衬衫,特别严谨以及一丝不苟。
我换好衣服光着脚下楼,女佣已经到了,她正在厨房里忙碌,我悄悄地过去问她,“小姑娘,你准备做什么吃的呢?”
女佣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惊讶的喊着,“时小姐。”
见她心有余悸的模样我笑说:“我又不吓人。”
“是我容易受惊,时小姐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不错。”
我反问:“是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或许是病好了,或许是暂时不用回梧城我可以暂时的像个鸵鸟似的将自己埋在沙子里。
女佣笑说:“是啊,时小姐瞧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我解释说:“或许是大病初愈吧。”
“时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我笑道:“随意吧,我不挑食。”
“好咧,我煮点补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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