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钱,也不要女人!那你可真贪心啊!”
陈小伍指着贝塔的鼻子。
“贝塔,我要你的情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
贝塔问:“情谊?”
陈小伍:“对,情谊。”
贝塔又问:“什么情谊?”
陈小伍:“父慈子孝之情,英雄迟暮之谊。”
贝塔惊呼:“大义凛然!你就是大夏国传闻里的侠客义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陈小伍摇摇头,晃着手。
“我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我要你尊重我。要你的情谊,只要治好老恩菲尔德的病!”
贝塔这下是完全搞不懂炼丹师大人的意思了。
他心想呀。
——这炼丹师嘴里说的是情谊。
——到了以后,情谊会不会变成债务呢?
——明面上的账好算,最难还的,就是东方人的人情债呀。
——家里的老东西还下不了床,四个弟弟巴不得我跑去千金马赛里送死,说不定还雇了杀手盯梢,只要我骑上马,比赛开始的发令枪一响,就是我的死期。
——要是我把这档子事撂下了,老家伙的遗嘱里,财产继承人绝对不是我这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我得拉老家伙起来背锅!
——可不能便宜了这几个小畜生。
这么想着,贝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既然陈先生要情谊,那我就记下这次。如果以后……”
陈小伍说:“不说以后的事,咱们俩以后有没有缘分见面还是个未知数呢。贝塔,现在带我去见老爷子。”
贝塔:“现在?”
陈小伍:“就是现在!”
……
……
琳·恩菲尔德家的庄园离酒吧不远。
它几乎占了半个凤凰乡的面积,从矮丘地形的盘山梯田绵延出去,路上会经过好几户贝塔的亲戚家。
这些亲戚大多是贝塔同父异母的兄弟。
一路上,贝塔也在和陈小伍反复强调父亲的好,反复强调着自己的孝子身份,而去贬低兄弟们的品性。
马车上,他指着一幢花园别墅。
“那里!那里是我年纪最小的弟弟,才十四岁,整个家族就他最能惹事。他在镇上强抢民女,从学校雇学生运鸦片卖鸦片。你看见二楼那夜灯了吗?窗户上还有人影儿呢,今天他又差使家仆掳回来一个大姑娘,才十五岁。下午刚死,吊在窗户前边,他都懒得收尸,就这么睡下了,我想父亲的心病,很大一部分是他搞出来的。”
陈小伍喊:“阿明!”
阿明没回应。
贝塔和陈先生齐齐回头,黒德尔·阿明已经不见了。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阿明先生提着一个十来岁孩子的人头,还有一条赤裸裸的女尸,回到了马车上。
阿明问:“还有吗?”
这个时候,贝塔勋爵的内心有恐惧,有兴奋,有激动,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香醇,像是红酒刚刚醒,像是酒液刚入喉。
他又指着另一间房屋。
“那是我的二弟,是个屠户,父亲不喜欢他,从小打他骂他,可是啊,咱们兄弟几个谁没被打过呢?唯独二弟他就杀人泄愤,后来被父亲赶出家门。二娘私底下给他寄钱,他收了钱,就明白这世上命能用钱买到,当了屠户,白天杀牛羊,晚上杀人,也没什么人惹他,只是他的兴趣爱好。人人都知道是他杀的,但没人敢管。”
阿明先生又不见了。
一分钟过后,阿明先生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条裙子裹住的大腿,小腿和脚踝叫屠户处理过,丢掉不用,剩下的就是鲜肉。
屠户的脑袋也挂在阿明先生的肩上,一并扔进车斗货厢里。
贝塔这回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东国人的情谊。
他笑得合不拢嘴。
“陈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难道你要琳·恩菲尔德家绝后吗?”
陈小伍笑嘻嘻地问。
“我想这些人头里不会有你,对吗?”
唰的一下,贝塔冒出满头冷汗来。
“不会!我是乡绅勋爵!和这些恶霸不一样!”
陈小伍:“也不会有老恩菲尔德。对吗?”
贝塔拍着胸脯:“父亲大人一辈子行的端坐的正,绝不是奸佞!”
陈小伍鼓掌。
“好朋友!”
贝塔跟着鼓掌,想把东方人的习俗学过来。
“好朋友!”
陈小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吗?”
贝塔心领神会。
“陈先生是帮我……”
“呸!”陈小伍嫌弃地打断,又说:“是为了治病!你说的这些症状,从阿明领回来的尸体看是没错。为了剔掉老爷子心里的病灶,咱们绝不对不能留隔夜仇,都得一件件帮他办妥当了,这病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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