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到寝殿里,李公公赶紧拿过去一碗热茶。
“皇上,今夜雪大,你喝碗热茶驱驱寒。”
皇上接过,喝了一口,一股热流从口腔顺到了胃里,顿时,周身变得暖和起来。
“小李子。”皇上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是我该受那份罪,结果淮王替我受了。”
皇上看着寝殿里的火炉,眉头皱起,“淮王那个房间,放了五个这样的火炉,我进去都热地出汗。”
皇上一直没有用“朕”,李公公也不敢接话,就站在一旁。
“母妃去世的时候,我八岁,淮王才四岁。她拉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好弟弟,可我居然把淮王照顾成了这幅样子!”
皇上深深叹了口气,神情疲惫,满是自责。
李公公有些心疼,这两个兄弟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谁说皇家薄凉,这兄弟两个都是恨不得为对方去死的主儿。
皇上性情豪爽,一向不喜欢那些个弯弯绕绕的事情,厌烦阴谋,却又深陷着阴谋的中央。而淮王的性子温和,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狠角色,平时总是一副和气的微笑,但谁知道这背后有多可怕?
想起那日南蛮袭来,十四岁的淮王,虽然身中剧毒,却箭箭封喉。之后进宫,依旧一副笑颜,这可不像是十四岁少年有的城府和心智。不过,若不是淮王为皇上挡下那些瘆人的阴谋,皇上只怕也不像如今这般无忧。
李公公想着又摇摇头,不能说无忧,只能是少忧。别人不知道,但他跟随着皇上和王爷这么多年,这最大的威胁是谁,他还是清楚的。
皇上招手让丫鬟伺候着自己沐浴去了,李公公看着皇上依旧不让丫鬟给自己更衣,又在心里着急起来,虽说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自己为先皇守孝,三年之内不纳妃、不封后,但李公公心里知道,这皇上使得是缓兵之计,他在等人。
只是,这人可不一定三年能等上了。
李公公想着想着就直摇头,看来皇上要自己更三年的衣了。
……
朝阳殿的院落里除了雪落的声音,就是念经的声音。
一位身着孝衣的女人,头发盘起,跪在团蒲上,双目紧闭,虔诚念经。
虽然这女人已经年过三十,但保养得很好。柳叶眉淡淡如画,雪肌樱唇,气息娴静。
这就是当朝的周太后。
每日,她都要念经两个时辰。周太后手下的雅静在一旁抄写经文,两个时辰,正好她也能够抄完。
整个朝阳殿内,没有任何奢华之物,只有一尊金制的佛祖。
周太后念完经后起身,推开窗子看着院内的雪景。
雅静拿着披风给太后披上,低声道:“皇上刚从淮王处回来。”
周太后美丽的脸上扬起一丝冷笑,眼神中充斥着肃杀之意。若是此刻有其他人看到周太后这样,断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柔淡然的太后,有这样一副神情。
“四年多,这毒都没能弄死他,你想想皇上给了他多少血。”
雅静也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这毒原本就治不了,他们是在垂死挣扎。”
周太后却摇摇头,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
这两个小子的能耐比她以为得要大,这是她一直知道的,但这能耐大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她要为先皇守孝,日日在这朝阳殿内,很多事情一定要在隐蔽些。
“该想想如何将皇上的手脚除掉了。”太后手掌紧紧攒住,冰冷的雪花瞬间变成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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