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将军的言语带着无比的愤怒。
“久违了,上校同志!”那人声音低沉浑厚,却震得大厅内嗡嗡作响。
“爹地!”梁媛首先叫出了声,唐风和韩江吃惊地看着对面那人,竟然是梁涌泉,可是让唐风和韩江奇怪的是,梁媛似乎对梁涌泉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梁涌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韩江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他曾详细调查过梁涌泉,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韩队长,我们又见面了!”梁涌泉顿了顿,又道:“不过这里都是故人相见,我看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我的本名并不叫梁涌泉,你们可以叫我李国文。”
“李国文?!”马卡罗夫跳了起来,他不顾黑衣人的阻拦,疾走几步,走到了李国文面前,“你……你是李国文?”
“怎么?不认识我了?马卡罗夫少校,您当年可是我的老领导啊!”
“你……你跟原来长的怎么……”马卡罗夫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和李国文的相貌联系在一起。
“少校同志,我的相貌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至于这是怎么回事,你应该问问你的老搭档布尔坚科上校。”李国文平静地说道。
马卡罗夫转向布尔坚科,没等马卡罗夫开口,布尔坚科就先开口了,“伊万,你还记得那个A711209吗?”
“A711209?”马卡罗夫的眼前猛地浮现出那张没有完全腐烂,血肉模糊的面孔。
“A711209才是真正的梁涌泉!”
“啊——”马卡罗夫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不用这样惊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梁云杰的事,并知道梁涌泉就是他的儿子,但是那个年轻人并不愿为我效力,所以我杀了他,并割下了他的面皮,以备日后有用。”
“面皮?”马卡罗夫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后来,这张面皮果然发挥了作用,我得知梁云杰到了香港,我想利用他进入中国,于是,就给李国文做了易容手术,将他变成梁涌泉的样子,派到香港梁云杰身边,梁云杰误以为李国文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我同时给了李国文一笔钱,作为他在香港的活动经费,可是后来这个计划出了变故,我没料到李国文和梁云杰竟然用给他的这笔钱把生意做大了,财大气粗的李国文不愿再听我的,我也感到很难再驾驭他……”
将军说到这,马卡罗夫打断了他,“等等,李国文?李国文不是被谢德林打死了吗?”
“不,我没有死,我在绝境中跳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日本海,十多米高的大浪不断拍打在崖壁上,我九死一生,差点就把小命丢在那儿,后来我一直飘到了日本,在那儿上了岸!”李国文答道。
这时,传来了梁媛的哭声,“爹地,我的脑袋都快炸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媛媛,你当然是我的女儿。”
“那爷爷呢?”
“爷爷也是你的爷爷,但是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爷爷!”
这时,唐风听出了一些名堂,他一把抓住梁媛的手腕,“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你父亲派来的?”
“不!唐风,你相信我,我不是,真的不是……”
“那你刚才看见你父亲时,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你父亲会出现在这里!”唐风愤怒地说。
“不!唐风,那……那都是因为……因为今天凌晨……”梁媛百口莫辩,不住地摇着头,满脸是泪,突然,梁媛挣脱了唐风,向玉门奔去,唐风伸手想去抓,没抓住,梁媛难以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向玉门奔去,似乎逃出那道大门,就能摆脱今日的是非,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还是抓住了她,她被那人揽入了自己的怀抱,那是父亲的怀抱,但梁媛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5
李国文揽住梁媛,冲唐风大声说道:“唐风,你们不用怀疑媛媛,也不用逼她,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切!”说到这时,李国文突然话锋一转,反问布尔坚科,“将军,你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可是你知道当年那个向克格勃总部揭发你的人是谁吗?”
布尔坚科浑身一颤,怒道:“是谁?难道是你?”
“不错!就是我,你没有想到吧?”李国文的眼睛里似乎在喷火,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当年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又教会了我许多,按理我应该感谢你,甚至死心塌地为你效命,我也曾经是这么做的。但是后来我的想法变了,你和马卡罗夫少校都曾经认为我是所有学员当中最优秀的,我为什么比其他人优秀?并不是先天的,因为我比其他人敏感,我能比所有人都更早嗅到威胁的存在,我比所有人都有更强烈的危机感,我不断地刻苦训练、学习,希望通过强大自己,摆脱这种危机感!
可是当我知道你的计划后,对你的看法就发生了改变,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这种威胁越来越强烈,让我越来越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支配着我的行为,我答应为克格勃效力,是因为你曾经对我们的许诺,那曾是我唯一的希望,但后来我知道那一切不过都是幻想罢了。虽然表面上我像条狗一样对你言听计从,但我有思想,我也渴望自由,所以我知道我不能跟你越走越远,我必须摆脱你,甚至摆脱克格勃。”
“于是,你就向总部揭发了我?可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向总部揭发的我?要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将军依然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
“你忘了我已经被你训练成一个超级特工,我如果想揭发你,就会做好充足的准备,首先,是我的俄语水平,已经完全可以用流利的俄文写出漂亮的文章;其次,我了解你几乎所有的计划,我写出了一份足以让你进监狱的揭发材料,只要我这份材料能让克格勃高层看到,你在克格勃就基本上是到头了,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最后的问题就是如何将这份材料递上去……”说到这时,李国文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百一十公里,那是西伯利亚原始森林里的一百一十公里!”
“西伯利亚?你……你是说那次野外生存训练!”布尔坚科这才想起来,就在他出事前不久,他曾带领学员们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进行了一次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我想起来了,你的各门课成绩都很优秀,特别是野外生存训练,但是那次野外生存训练,你却在原始森林中迷了路,直到第二天晚上,你才最后一个回来。”
“对!就是那次,我冒着西伯利亚的严寒,顶着凛冽的寒风,还要遭受猛兽可能的袭击,在茫茫原始森林里走了一百一十公里,找到最近的一个邮局,将那份材料寄了出去。”李国文说到这,眼中的愤怒变成了湿润,“可是我却没有料到你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李,你是不是当时就看出了空难现场有问题?”马卡罗夫忽然想起那天李国文拦下他的吉普车,非要跟他一起去勘察现场的情形。
“要说我当时就看出上校是诈死,那是吹牛!但还是那句话,我比其他人更敏感一些,我当时就怀疑到了总部很可能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进而联想到了上校一定会采取什么应对之策,只是……只是我没有马上想到这一层,不过,后来自己琢磨琢磨,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了!”李国文对多年前的往事依然记忆犹新,因为那对他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6
将军对李国文的话感到震惊,他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揭发我的人竟然是你?!”
李国文又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可以借此摆脱上校,甚至可以摆脱克格勃,但是我很快发现这只是我的奢望。谢德林到来后,我们的命运没有任何改变,我开始还以为至少是摆脱了上校,可是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上校从海外发来的命令,命令我们策划一次暴动,脱离基地,逃到海参崴,会有人接应!我当时真的很绝望,继续在基地待下去,前途很渺茫;暴动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就有了后来的暴动。”
“那么,你的计划呢?你是什么时候彻底摆脱将军,独立门户的?”韩江问。
“彻底摆脱将军?不,我从来没有彻底摆脱过,他就像是个幽灵,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在变成梁涌泉后,来到香港投奔梁云杰,梁云杰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我用将军给我的钱经商,生意越做越大,身份,地位什么都有了,我本想结束这可怕的一切,但是将军总是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真后悔当初应该除掉你!不能帮我,反成我的累赘!”将军恨恨地说道。
“我知道你最终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必须反击,当我无意中在你那儿发现了一封信,一封米沙写给梁云杰的信之后,我偷偷地把它寄给了梁云杰!”
“原来是你?我说那封信怎么不见了!”
“当我拿到这封信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中产生,我想用梁云杰在明处寻找瀚海宓城,我则躲在暗处,这样即便将军怀疑到我,我也可以推脱!”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是的,你还是怀疑到我头上,借着梁云杰的死,和之后在香港发生的事,敲山震虎,让我意识到我的实力还太弱小了,我不得不选择继续与你合作,至少不能与你为敌!”
“对,香港那次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你。不过,李国文,你有最重要的一个细节没有对你女儿讲。”布尔坚科狞笑道。
李国文一皱眉,他似乎已经知道将军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布尔坚科摆布,“小姑娘,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妈咪,她……她不是病死的吗?”
“不,我告诉你,你母亲是被你父亲毒死的,她知道了你父亲的往事后,便被你父亲毒死了,李国文,你做得天衣无缝,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梁媛闻听这话,猛地要挣脱李国文,但是她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李国文的臂膀,“爹地,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梁媛哭得更伤心了。
李国文一阵沉默后,突然爆发出来,“媛媛,我也不想伤害她,我是爱你母亲的……都是这些宝藏害的,你要恨就恨面前这个人,是他,他的贪欲毁了我们的家!……”李国文转向将军,“你不提我妻子还好,你既然提到了她,我就告诉你,你以为我会惧怕你吗?香港的事之后,我一方面不得不跑到你的老巢,对你委曲求全;另一方面我暗下决心,绝不会放过你!”
“哦!你有什么手段与我为敌?就凭你?”将军轻蔑地看着李国文。
“我的实力当然不能与你抗衡,但是我有这儿!”说着,李国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儿?”将军一向对自己的智慧很自信,他不相信李国文能比自己更聪明,“李国文,多说无益,此时此地,就凭你一个人,还能翻了天。说实在的,我挺佩服你的勇气……”
“我是为了带走我的女儿!”李国文吼道。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掉吗?”将军说着,挥了挥手,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把他们全都绑起来!”
黑衣人闻风而动,将唐风,韩江,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两两绑在一起,但是当黑衣人拿着绳子和枪逼向李国文时,他却带着梁媛一步步向后面安放着宝座的高台退去,高台边缘,左右两侧各有一道阶梯,梁媛还在不停地哭泣,李国文一手拉着梁媛,一手举着枪,一步步向身后右侧的阶梯退去,但是他俩很快被逼进了角落里,已经动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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