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学堂上,朱教谕一早便过来,室内学子匆匆停止交谈。
朱教谕坐下,便让学生打开《中庸》,开始讲授策论。
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为何朱教谕不继续上次的断案课。
宋玄正抬手作注时,他面前的一个学生站了起来。
“先生,今日缘何不授折狱?”
朱教谕将捧在手中的书放下,看向他,“你们可是为了元瑜一事?”
众生点头,他才走到学生席问道:“那你们可有证据,证明元瑜并未涉及此案?”
方才向朱教谕提问的学子率先摇了摇头,前方的洪瑞站了起来,急道:“先生,元瑜自来府学进修,我并未见他有异常的情况。”
朱教谕转过身,走到洪瑞旁边,道:“你且坐下,这只是你内心的判断,并不足以成为证据。”
前方的高朗也站了起来,“先生,仅仅凭借一个香囊便将元兄押入大牢,这……”
高朗欲言又止,朱教谕看向他,严肃道:“我们赵国重法,这自是《赵刑统》的规定。”
朱教谕说罢,回到讲台前,又开口,“元瑜与此事有关,又无证据证其清白,而《赵刑统》有云:疑者,囚其身也。”
“律法无情,上至皇亲国戚,下到平头百姓,都得依照律法行事。元瑜,自然也是一样。”
此话一出,有个学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惋惜道:“那如何是好。”
又有好几个附和,“元兄遇到此事,只能算倒霉了。”
朱教谕听了这话,微微颔首,看向他们,严肃道:“如今,你们在府学进修是为考科举,而金榜题名后,你们将作为一方的父母官,下辖若是发生与此类似的案件,你们又当如何处理?”
方才还在怨天尤人的学子,猛然抬头看向朱教谕,他们一时拿不准先生的意思。
朱教谕继续道:“我们继续讲《中庸》。”
就在众人打开《中庸》第十四章时,朱教谕提问道:“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此章是何意?”朱教谕用戒尺点了一下洪瑞的桌案,“洪瑞,你来作答。”
洪瑞连忙站了起来,正色道:“回先生,所谓君子,立身处世当如射箭一般。若是箭射不中靶子,不能责怪靶子不正,应当责求自身箭术不够精湛。”
朱教谕首肯道:“洪瑞你说得不错,且先坐下。”
当朱教谕提出这个问题时,底下的学子就已在思考,方才他们的怨天尤人确实荒谬绝伦。
最后,朱教谕语重心长道:“你们且想清楚,来府学进修,修的是什么,学的又是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学堂。
众生相视一眼,沉吟不语。
宋玄一时也没有头绪,府学下课后,他独自一人在院中走着。
云山禅音去过了,并未发现。他手里捏着折扇,边走边寻思着,与其漫无目的地闲逛,不如去许成曾经住的学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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