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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洗澡的大木桶水面下方,狱思源的膝盖顶着下巴。
头发随着水波轻轻摇摆,又渐渐终于平静。
小城里,不论是人、兽,还是植物,貌似寿命都不长,脆弱的小乌龟终日缩在龟壳里,或许是本能的察觉到自己生命的完结,将头昂的高高的,却也始终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不懂事的大宝为小乌龟的死而哭泣。
自己的世界仅仅局限于这小小的狱城吗?
自己也会像小乌龟一样脆弱无奈地死去吗?
那因为生下自己而得病的母亲自己又该如何救治?
狱思源在水面下缓缓思考白天发生的一切,画面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心脏在胸腔内猛烈振动,双拳紧握,耳中好似浮现无穷无尽的哭喊声,漫天遍野的死气,血成了天地的底色,最后,一只硕大的赤红色、狠戾无情的眼眸逼近自己。
仿若溺水无助的人,狱思源猛扑一下,挣出身来,偶尔他会看见除了黑白色以外的颜色——血的颜色,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
水已经冷了,胸膛却烫的不像话,刚刚的画面过了很久仍然令人心有余悸。
大口地喘息着,就像死里逃生的猎物一样。
狱思源打心底厌恶这种感觉。变强?也许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吧。未来会怎样,谁知道,也不知道为何会看见那样的画面,也不知道那预示着什么,总之,这份不安只能隐隐埋藏心底,莫名地他感觉那只眼睛似曾相识。
收拾好一切,拉平练武服,镇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噌”地一下轻跃至屋顶。
根据皇甫爷爷炼体的特殊技巧,不仅要沐浴日光,更要吸收月华。耀眼的太阳不可直视,温柔的月光却是凝神远视的最佳道具。
放空一切,仔细地去感受身边的一切。
沾了露水的小草,一人合抱的大树,一砖一瓦,小城静谧而安详美好,在狱思源的感知下,宛如巧夺天工的山水墨画。
以狱思源为点,朝一个方向慢慢散开去,用尽全力去感知,到达一个极限后,放佛碰到了吞噬一切的黑洞,感知悄然无息的失踪了。
想必,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狱城壁垒了吧。
这壁垒究竟从何而来,谁这么大手笔,又有何作用?是好意还是恶意,为了保护狱城的居民,还是当成囚犯禁锢着,狱思源仍然不得而知,父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然而狱思源不知道的是,城内,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慢慢睁开双眼,露出赞许的目光,远远眺望着窗外的月亮。狱思源却丝毫不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十几万万里外的天道阁宗门最深处,十二位老者和一名面色略微惨白的年轻人正襟危坐。大厅正中间跪坐着一位圆乎乎的小胖子。
“众所周知,我们天道阁拥有天下独一的天言术,是诸多势力眼红的绝世秘籍。可是,若是算到什么禁忌的存在,术式会反噬自身,用此术者轻则百日不起,重则当场毙命!上任阁主正是因此仙逝的。而这次事件,可能事关全阁存亡,利则宗门安在逾万年,弊则于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全无自保之力,也就是灭亡!”
说罢,面色惨白的年轻人又咳出了一口血痰。
“沐邪,是机缘亦或是毁灭,全靠你了!我们几个老头子还要驻守天机山,年轻一辈就数你最争气了,该学的你都学了,是时候下山历练了。找到他,生存或是毁灭,你自己看着办吧。句芒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看起来人畜无害、憨憨的小胖子沐邪就这样下山了。
撇撇嘴。
“大争之世吗,跟我争的人,杀了就是!”
说完,咬了一口鸡腿,对于阁主的说法不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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