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本就是靠余靖宁撑着才站住身子的,这么一步迈出去险些就扑到地上去了。
好歹是余靖宁反应快,一把将谭怀玠扯住,这才没闹得更难看。
余靖宁扶住了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让陈三更担心些,那就扶稳了。”
从门口到桌前有圈椅的地方,不过是几步路罢了,谭怀玠几乎是被余靖宁裹挟着上前,坐在了凳子上。
谭怀玠哆哆嗦嗦伸手,轻轻将陈月蘅脸上的眼泪抹掉,温声道:“乖啊,我好好的呢。”
陈月蘅瞧着谭怀玠,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是稀里哗啦地往下淌。
余知葳用胳膊肘碰了碰愣头青似站在两人面前的余靖宁,低声道:“大哥哥,我觉得,我们这时候出去比较好。”说罢连扯带拽把人弄了出去。
余知葳好生奇怪,她大哥哥究竟甚么时候聪明甚么时候傻,怎么没个定数。
再往后就是余靖宁仗着自己的身份,给谭怀玠寻了位名医来,虽说救治得晚了些,要落下病根来,但好歹是能正常行走,只是微微有些不稳当罢了。
若是不仔细去瞧,也瞧不出来有多么跛。
只是以后骑马、奔跑怕是不能够了。不过谭怀玠一介书生,做这两件事的机会也少,不是甚么太大的问题。
养伤的时候总是不便饮宴的,这一拖便拖到了中秋,便借着这中秋佳节的时候,顺带着给谭怀玠一起接风洗尘了。
陈府的仆役早就熟识余家的马车了,瞧见了便高声嚷道:“世子爷同余家姑娘到了!”很快就有人引着他二人进去。
今年天气当真好生奇怪,夏日里热的冒烟,先前七月的时候,也不见秋老虎,却是一天凉似一天,好似比往年还冷得早些。只有一样是一脉相承的——不下雨。
余知葳着件鹅黄的交领琵琶袖短衫,袖口处翩翩飞了些银杏叶子,外头罩件姜黄对襟合领无袖短比甲,用赤金子母扣扣了,衣下系着黛色的双鹿衔芝妆花马面裙。绾着个倭堕髻,插一支点翠衔珠单凤,髻后插着几朵象生花。
这已经全然是秋日的打扮了。
这种小辈儿聚会,陈开霁和陈家太太向来不在场,便自己待在自家的院中,任由小辈儿们在花厅里一聚。
还没进了陈家的花厅,余知葳便听见一个女声,高声笑了起来,咯咯咯的。
想都不用想,这是那高家三奶奶的声音。
以前高家和陈家不算是熟识,经过这一事之后,反而是通过谭怀玠余靖宁相熟了起来,这高邈与高三奶奶便也被请来了。
与知葳踏甫踏进花厅,就听见那高三奶奶冲着她笑骂:“小六!怎的来得这样晚,今日吃酒可得罚你!上回我还想着,你家哥哥拿着我们家三爷,指使着到处跑,我还想说要你请我一顿呢。结果这第一顿还是人家月姐儿请的,害臊不害臊!”
余知葳与高三奶奶是女眷中鲜少酒量不错的,只是余知葳喝酒老上脸,显得好似是醉了一般,别人倒不敢来灌她了。
她便笑着回去那高三奶奶一句:“行啊三奶奶,只要我哥哥乐意,下回就请你到我们家吃去,咱们俩一醉方……”余知葳说着说着话忽然顿住了,仔仔细细瞧了高三奶奶好几眼,“你……你这是喝不了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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