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怀玠觉得有理,就是觉着余靖宁有些太心急了——他现在被余靖宁推着走,手脚忙乱,只好讨饶:“好了好了,贤弟,我自己走便是了。”
余靖宁闻言便松开了爪子,往前接着走,他身高腿长步子大,又是行伍之人,脚力好,一步迈出去老远。谭怀玠只能在后面跟着斯斯文文地一路小跑,跟都跟不上。
这还不如推着他走呢。谭怀玠心道。
……
没一会儿,二人换了常服,都只穿着道袍,带着四方平定巾,瞧着就像是两个儒生。
谭怀玠走在路上,瞧见余靖宁这种打扮,忽然感慨起来:“说来,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贤弟你还是最早绾发戴网的。旁的十几岁的少年人,除却我这种身上有官职的,鲜少有这样束发戴冠的,都喜欢散着头发。就连皇爷,平时不上朝的时候,也喜欢梳那种半批半绾的少年人发型,瞧着风流飒沓的。”
贺霄是当真是个孩子,额前的刘海儿如今还留着,苦了那些给他梳头的宫人——平日朝会要带翼善冠,要把头发全都绾进去掖起来,他额前那短短的刘海儿塞进去十分有难度,宫人们总是战战兢兢的,害怕皇爷的刘海儿不老实,要在他上朝的时候冒出来。到时候皇爷丢了面子,她们就基本是死罪,总归没有好果子吃。
余靖宁早早就进了仪鸾司,最是重仪容,当然是得将头发全都整整齐齐掖进翼善冠里头去,容不得那种孩子发型。
余靖宁一撇嘴:“没办法,仪鸾司出身,只能拿我这个孩子当大人用了。”
他和贺霄,都是孩子的时候就早早地做了大人打扮,逼出来装出来的成熟,最后却养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子。
试问,若是当初贺霄是朝着余靖宁这个方向发展的,那大衡估计也不至于被蔺太后和裘安仁把持到这种程度。
可是如今说这种话又有甚么用呢。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贺霄已经十四五岁了,性子基本都定了,哪怕有人从旁引导,那也只能是略微改变某些决策,不可能直接改变贺霄这个人的。
除非让皇爷遭受一场空前绝后的变故,但是很显然,皇爷能遭到甚么变故呢?
除非是出了甚么能威胁到大衡、切实威胁到他的皇位的大事儿,可总不会真的有人希望大衡会遇到这种事端的罢?
那不成了乱臣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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