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严语还是朝于国峰说:“感谢于队抬爱了,我只是个教书的,等村子平静下来,学堂会复课的,我还是继续教书比较好。”
于国峰看了看严语,正要说话,车子戛然停了下来,外头已经传来卫生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这位队长也不再多说,只是下车的时候,认真地朝严语说:“不急,你先考虑考虑,想加入的话随时来找我,或者给我摇个电话。”
将烟头一丢,于国峰便与孟解放等人走进了大门。
这才刚刚进了大门,卫生院的大厅里就好似菜市场一般,卫生院的条件本来就不算太好,此时推车早已用完,不少考古队的人,都躺在地上,垫着草席。
也有人躺在门板上,有人躺在担架上,卫生院几乎“全军出击”,如同水草里的鱼群一般穿梭在人群当中。
他们非但要检查患者,还要呵斥那些想要靠近,或者只是看热闹的村民。
考古队的人手也不是很多,所以外围的挖掘工作,就招募老河堡的村民,只是村民们得了秦大有的令,一个也不敢私下去接这桩差事。
考古队只能从隔壁几个村子招募人手,眼下也又有不少苦哈哈装束的人,躺在地上嗷嗷叫着。
严语跟着于国峰孟解放来到了现场,卫生院这边的负责人如见了救星一般,快步过来,急吼吼地说:“你们可算是来了,先帮着维持一下秩序,让这些无关的人都出去,不然什么都做不了……”
严语一看,此人正是在“手术室”外替他仗义执言,呵斥傅青芳那个“马脸”儿子的医生。
由于一直戴着口罩,严语也没能见到他的尊容,此时看来,虽然说话中气十足,但他的头发已经斑白,年纪应该是不小了的。
孟解放朝医生说:“齐院长,这位是市支队的于国峰于队……”
未等孟解放说完,这位齐院长已经伸出手去,抓住于国峰的手,极其敷衍地招呼说:“于队长你好。”
于国峰还未回话,他已经转头朝孟解放说:“孟队,赶紧些,全乱套了,根本没法干活啊!”
孟解放也尴尬,只好走到前头去,朝那些人说:“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都安静,安静一下!”
他抬起手来往下压,试图控制局面,但他的声音就好像泥牛入海,连一星半点的水花都没溅得起来。
于国峰看这架势,朝洪大富甩了甩头:“去看看吧。”
洪大富叼着一根烟,像个掉毛的老狼王,只是往人堆里一走,就好像一阵冰冷的狂风吹进了烛火堆里,走到哪里,哪里就噤若寒蝉!
一名考古队员带了一只土狗,一直汪汪汪吠着,洪大富走到那里,连土狗都不敢再叫唤,乖乖趴伏了下来!
洪大富走一步,这些人退一步,几个人想开口说话,可与洪大富的眸光对撞,马上又怂了回去,直到他们全都退出大厅,洪大富就蹲在门口,默默抽着烟。
于国峰看着洪大富的背影,也露出得意的笑容,孟解放等人却是看傻了眼。
“齐院长,你们可以做事了。”
齐院长真诚地握了握于国峰的手:“感谢了。”
严语意味深长地扫了洪大富一眼,这才走到前头来,朝齐院长问:“院长,这些人什么病?”
齐院长本有些不耐烦,可见得是严语,也就忍耐了下来,朝严语说:“古怪啊,有点像过敏,但这么多人,估计是食物中毒,毕竟他们都吃考古队的大锅饭,可细节上又有点不像……”
严语也四处看了看,这些人浑身起疹,也有不少人浑身肿胀,一个个嗷嗷叫着,浑身疼痛,不少人视力减退,耳朵失聪,而且他们的皮肤极其苍白,经脉呈现青紫之色,就好像……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好多天!
“你们下到地下暗河去了?”严语抓住一名跟随前来的考古队员。
后者却摇了摇头:“没有赵顾问的允许,咱们可不敢私自下去……”
严语认得他,是当日与赵同龢一起来的一个学生,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齐院长却敏锐地抓住了严语的关键:“严老师觉得是……”
严语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说:“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在一本西方杂志上看过,好像叫什么潜水减压病……”
“潜水减压病?”
齐院长也有些迷糊:“这是个什么病?”
严语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当此时,病房区里走出来一个人,朝齐院长说:“应该是减压病……”
严语抬起头来一看,竟是蒋慧洁,搀扶着关锐,从病房走了出来。
齐院长也算是松了口气:“蒋同志你留过学,见多识广,快说说!”
蒋慧洁似乎还在气恼严语之前吃粢饭时候的讨厌表现,此时故意说:“严语老师没留过学不也知道么,让他说好了!”
严语也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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