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笑了笑,转身对萧青衫道:“不好意思,萧兄,让您见笑了!汤大哥他酒量不行还总是爱喝点酒,喝醉了就说胡话!”
萧青衫微微一笑。摇摇头:“汤将军也是个性情中人,朱大哥,天色已晚,在下便不打扰了,明日结盟大会之后,若有机会,再与朱大哥秉烛夜谈!”
两人相互道了几句客套话,萧青衫便离开了。朱重八目送萧青衫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之后,才关上了房门。
萧青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是和杨文渊住一间,回去之后发现杨文渊也还没睡,正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擦拭着那柄银龙枪。听到开门声,杨文渊抬起头,笑了笑:“怎么样萧公子,和一群大老粗喝酒的滋味很好吧!”
萧青衫也笑了笑:“若不是我内功深厚,将酒在体内化为汗水排出,此刻烂醉如泥的就是我萧青衫了!”
杨文渊好奇的问:“是谁喝醉了?”
萧青衫答道:“是郭子兴元帅座下的那位汤和将军。”
杨文渊点点头,道:“这位汤和将军看上去也是豪迈洒脱之人,但我看他虽是勇猛,却无王者之姿,只能做一个将帅之才足矣!”
萧青衫听的好奇,反问道:“那你觉得韩山童元帅呢?”
杨文渊摇摇头,道:“韩元帅一介布衣,起于草莽,一年之内便创下如此基业,却也是英雄人物。然韩元帅也无王者之姿,王者都是英雄,但英雄不一定都是王者!”
萧青衫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这个榆木脑袋看人也是很有见地啊!你看看我,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杨文渊笑着摇摇头,并未回答。而是放下银龙枪,道了一声:“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结盟大会呢!”
“难道我已经到了让你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萧青衫一步来到杨文渊面前,抓着他的衣服:“今夜你若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我就让你睡不安生!”
……
深夜,万澜皆寂,那个被杨文渊称作“无王者之姿”的安徽红巾军的义军首领韩山童元帅却坐在椅子上睡不着。旁边坐着刘福通、杜遵道、王显忠大小首领。
此时众人脸上毫无醉意,却个个愁眉不展。良久,刘福通缓缓开口:“一年前我们效仿黄巢,在黄河埋下独眼石人鼓动众人起义造反,虽然白莲教的明王出世之预言已深入人心,但那是一家之言,经不起推敲。况且天下以白莲教名号起义的人不在少数,其中江浙的方国珍、四川的彭莹玉和湖北的徐寿辉都是以白莲教正统自居。若不能先一步称帝,日后我们定会被这群人所灭,我派慕言去寻阴阳教的四大弟子,找他们问出阴阳教主死前那封预言诗的内容,就是想让我们义军变得更加名正言顺,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丢失了慕言这一大战力。日后我们恐怕处处都要受到敌方的压制了!”
王显忠恍然大悟:“那刘大哥你叫明王广发英雄帖,就是为了将其他势力收入麾下,壮大我军实力啊!”
“显忠说的不错!”刘福通捻捻胡须,叹了一声:“我本以为我军在江湖上威望颇高,此番定能招来无数义军势力,却未曾想只来了一个秦书远和郭子兴!”
“那倒无妨!”韩山童突然发话了:“秦书远和郭子兴能派人来,也就说明我军已是很有威望,慕言之事日后再提,如今最重要的是明日的结盟大会,定要造下声势,让彭莹玉徐寿辉他们看看谁才是白莲教的正统!”
众人起身道了一声:“明王英明!”
韩山童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刘福通一个。待众人退去,韩山童脸色一变,问:“福通,可否查到杀死慕言的凶手是何人?”
刘福通面露难色:“慕言前些日子来信说阴阳教的四大弟子仅剩一人,隐居在青海省内。那地方与我中原相去甚远,慕言就是死在了那个地方,我现在也是无从查起啊!”
韩山童脸上显现一丝怒色:“明日你派一队人马乔装打扮,悄悄出城,去青海给我彻查此事,只要查清凶手,立马杀掉!”
刘福通还未回答:“是!”就听到门外响起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韩山童元帅可在里面?”声音婉转动听,竟是一个女子!
“白莲童子怎么来了!”韩山童心头一凛,继而微微一笑:“山童在此!”
门外走进一俏丽的身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生的清秀俊美,却束起长发,盘了一个男子的发式,身上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白净如雪的一袭道袍。
这身打扮加上那俊美的脸蛋,若不是她开口说话,定会叫人误以为她是一个绝世清秀的美男子!
韩山童与刘福通急忙作揖,对这道士打扮的女孩格外尊敬。韩山童道:“白莲童子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
这女孩名叫白莲童子,却是一身道士打扮。莲花乃是佛教圣物,这名字与这身打扮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其实这要责罪与白莲教了。自唐代以来,已传承千年,信奉神祗极为繁杂,无论是天庭的玉皇大帝或是地狱的阎罗王,还有人间的圣贤,西方极乐的弥勒佛尊王都有崇奉,也就导致了此时的不伦不类!
那白莲童子妩媚妖娆,一双杏眼夺魄勾魂:“韩元帅,教主他有事找你,请您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教主还未休息吗?”韩山童心头一惊:“请白莲童子先回去告知教主,待山童换件衣服再去见教主圣尊!”
少倾,韩山童换了一件白色长袍,将头发束起,独身一人去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刚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一女子发出娇滴滴的笑声,嘴里说着:“教主好坏!”又有一男人的笑声夹杂在其中,听声音宛如黄钟大吕,定是雄壮之人!
韩山童叹了口气,在门外叫道:“教主圣尊,弟子韩山童前来拜见!”
听到韩山童的声音,屋内的笑声便止住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韩山童推门而入,屋内烛光闪闪,香气扑鼻,中央放置着一张大床,床上红绸绿缎甚是好看,便如新婚洞房一般。墙上挂着一幅弥勒佛尊王的画像,三炷香已经燃尽,倒在香炉之中!
床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年纪。他赤着上身,身形佝偻,精神震硕,很难想象那门外听到的如黄钟大吕声音一般的人竟是这样的一个老人!
老人怀中抱着一娇艳的女子,那女子也是赤着上身,皮肤白如飞雪,光泽滑、润,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她伏在老人胸前,侧着脸,媚眼如丝,却正是方才送信的那个白莲童子!
见韩山童进来,两人也不避讳,只是那女子拉过身上的被子遮盖住裸、露的上身。老人见了一把将被子掀开,伸手摸着她白嫩坚挺的酥、胸,不亦乐乎!
韩山童见怪不怪,跪在老人面前:“弟子韩山童,拜见教主圣尊!”
原来这老人便是白莲教现任教主,名叫茅子升。据他自己说,他乃是宋代白莲教教主茅子元的后人。当年韩山童正是因他接受了白莲教义,成了信奉白莲教的弟子。他被韩山童、刘福通等人尊为老师。后因韩山童以白莲教起义,怕师出无名,便奉其为白莲教教主,大肆鼓吹他是茅子升后人的身份,以显示其白莲教正统!
但他是宋代白莲教教主茅子升后代水分极大,除韩山童一脉,其余白莲教的义军如方国珍、彭莹玉、徐寿辉等皆不承认他的正统之位。
茅子升在白莲童子滑腻的后背上亲了一口,嘿嘿一笑:“山童啊!我听福通说你在搞结盟大会,邀请天下义军共同抗元?”
韩山童点点头:“教主圣明,确有此事!”
茅子升冷哼一声,伸手捏了捏白莲童子的酥、胸,惹得白莲童子痛哼一声,倒在他怀中轻轻捶打他的胸膛。茅子升眯了眯眼,道:“山童啊!此事我就要训斥你几句了!”
韩山童心中一惊,连忙俯倒在地:“弟子做错何事?还请教主圣尊明示!”
茅子升道:“我乃是茅子元教主后人,是白莲教正统,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也是正统,但你却与那些邪门歪道之人结盟,岂不是坏了我白莲教的名声!”
韩山童听的是心惊胆战,急忙解释道:“教主圣尊明察,弟子与他们结盟,只是一心想要壮大我红巾军势力,日后好叫方国珍、彭莹玉、徐寿辉那些白莲教旁支末节都归顺于我,匍匐在教主圣尊的救世光辉之下!”
茅子升摇摇头:“彭莹玉那些旁门左道不是我白莲教正统,自然要打!但是你请来结盟的这些歪门邪道也要打!”
韩山童心头一惊,问道:“弟子不知教主圣尊的意思,还请教主圣尊明示!”
茅子升道:“明日你可与他们继续结盟大会,你在酒中下毒,让他们动弹不得,提起在周围埋伏好弓箭手,只等你一声令下,便乱箭齐发。纵使他们武功高强,也定难逃一死!”
韩山童心惊胆寒:“教主的意思是让山童杀了那些盟军吗?他们可是我对抗彭莹玉他们的中坚力量!况且我若杀了他们,定会被天下义军所不齿!到时我红巾军声名扫地,还怎能完成反元大业!”
茅子升道:“他们都是旁门左道,入不得我白莲教正统之法眼,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又何必在乎别人看法。倘若你能在起义之中胜利,坐到这天下之主的位置,一切的事不还是由你书写!”
韩山童听闻此言,目露喜色。茅子升说的不错,古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日他杀了江湖人与郭子兴的盟军又如何,若是日后他打败元廷,成为天下之主,谁又能敢评头论足他的过失?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无论何时都是有它的道理!
韩山童喜上眉梢,跪在茅子升面前道:“多谢教主圣尊明示,弟子定不负教主圣尊之命!”
茅子升挥手叫他退下,转身抱住那白莲童子,将她按在床上,亲了起来。韩山童出来已是月上中天,寒露侵来,秋风刺骨。他裹紧长袍,几步便消失在庭院之中!
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站着一个面露惊色的少年,正是汤和手下的牵马小卒朱重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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