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走到了破庙外面,他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胡子邋遢,一双眸子却闪着精光。见庙中有火光闪烁,便在外面叫了几声。
因为杨文渊背着萧燕雨出去了,破庙里无人应答,这个邋遢少年便大步走了进去。刚进去,却见地上燃着火堆,两个碗,一地干草,旁边的陶锅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邋遢少年知道摸了摸干草,尚有余温,知道前人刚出去不久,但见锅中食物,馋的直流口水,也不顾其他,捧着碗便坐在锅前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陶锅见底,满地都是他吐的骨头。邋遢少年拍了拍肚子,身子也是温暖起来。
脚步声传来,两个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仔细一听却是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却是杨文渊背着萧燕雨回来了,杨文渊手里抓着几只不去南方过冬的麻雀!
刚走进破庙,杨文渊看见满地狼藉,一个邋遢的人捧着陶锅,将蛇汤一饮而尽,登时大怒,叫道:“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偷吃东西!”
那邋遢少年一听杨文渊的声音,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转过身来叫道:“文渊,阿姐!”
杨文渊与萧燕雨看到他容貌,皆大吃一惊!原来这邋遢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分别数日的萧青衫!
那夜他们遭受韩山童红巾军的围攻,杨文渊去救萧燕雨了,萧青衫便与汤和与朱重八三人一同打退了强敌,逃出重重包围。一连逃出二十几里才甩掉追兵。三人便就此分别,约定日后一起痛饮!
萧青衫别了二人后便一路漂泊,寻找萧燕雨和杨文渊二人踪迹,不知不觉来到了破庙之外,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二人!
三人相见,格外高兴,聚到一起便说起近几日所经历的事。萧青衫见杨文渊背着萧燕雨,不禁一笑:“没想到几日未见,二位关系竟如此亲密,姐姐居然都有了自己的坐骑了!”
萧燕雨啐了他一口,便讲了那夜在韩山童处被陆通用“七十二路金刚掌”打伤一事,萧青衫吓了一跳,急忙察看萧燕雨伤势。却见她外伤虽好,内伤未愈,便渡她真气疗伤!
虽然经历一番折腾总算是治好了内伤,但是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也让萧燕雨落下病根,关节处损伤严重,一到阴雨天肩头变回疼痛难耐!
杨文渊听了难过不已,只觉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萧青衫这样高深内功,无法及时医治才变成这样。萧燕雨倒是洒脱,说这事与杨文渊无关,还说以后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自己若是真的疼痛难忍,便把杨文渊叫过去咬着他的手背缓解疼痛!
虽然是个玩笑话,但是杨文渊也郑重其事的答应了!心里想着:若是天天都是阴雨天便好了,那样萧妃子就能天天咬着我不松口了!
杨文渊将捉来的麻雀拔毛开膛,用清水洗净,放在火上烤起来。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聊着江湖之事。突然,萧青衫道:“阿姐,你听说了么?大哥他杀了斛律风,成了玄冥教的第三十二任教主了!”
萧燕雨这边消息不灵通,并没有听说。听萧青衫一说,也不吃惊,道:“天宇他天资出众,绝世天才,他坐这个教主之位我并不稀奇!”
萧青衫点点头,道:“你知道吗姐姐,四大护法也换了人,振北也回来了,做了护法,还管理着‘韩非堂’之事,百川那小子也终于不负众望,继承了龙护法衣钵,成了‘血焰旗主’,位列四大护法之一!”他一边说着,十分兴奋,就像是比自己做了护法还高兴!
萧燕雨微微一笑:“这两个小子也是绝世少年,只是剩下的两位护法是何人?也是从我玄冥教的弟子中选的吗?”
萧青衫摇摇头,道:“听传闻说,另外两位护法乃是江湖中人,被大哥寻来一同出手杀了斛律风,立了大功,被大哥留在了火神峰,赐了护法之位,他们一个据说是河北天刀门中‘刀王’闻一鸣的大弟子,姓许,另一位却是一名女子,姓张,听说是名盛一时的阴阳教主的二弟子,很是厉害!”
萧燕雨点点头,道:“天宇的眼光绝对错不了,我想玄冥教在他的带领下必定会重振雄风,威震江湖的!”
杨文渊之前便听过萧青衫夸奖他那个大哥,此刻也是好奇,问:“青衫你这个大哥真的很厉害吗?我可不止一次听你夸他了!”
萧青衫点点头,道:“大哥他天纵奇才,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学会了一套精妙的掌法,十几岁时对付教中大人都游刃有余,十八岁时只要是武功他看过一遍,就能完全记下,并能运用自如,被称为‘千百年来只此一人’的天才!当然厉害了!”
杨文渊点点头,又问:“当日你说你大哥乃是星宿转世,命格之中带着杀气,能克人,这也是真的吗?”
萧燕雨轻叹一口气,道:“文渊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的确又这样的说法。记得天宇出手之时,曾有异样,天边红光大盛,狂风四起,风云变色,当时叔父很是震惊,便花重金请来了皇宫中的钦天监,那人经过推算,大惊失色,却不敢说出其身份,只说此子长大后必定会给天下带来腥风血雨!”
“后来他渐渐长大,什么武功都学的极快,但是却心地善良,不似会给江湖带来腥风血雨之人,叔父便也没有在意这件事。直到后来青衫出生,却终日病恹恹的,请了多少神医也治不好。后来火神峰上去了那位龙虎山的天师,说天宇乃是星宿转世,命格太强克住了青衫。叔父这才想起当年钦天监说的话!”
她望向萧青衫,问:“当年老天师不是赐了你一块玉佩吗?你还带着吗?”
萧青衫突然一低头,将玉佩当掉的事说了,气的萧燕雨对他一阵痛骂:“那玉佩可是关乎你性命之物,岂能当掉!回到山东之后你便赶去济南府把它赎回来,若是再敢丢了,看我不打你!”
萧青衫虽已经独当一面,但是对这个姐姐却是又敬又怕的,看她如此生气,也不敢再胡闹,只能点点头说知道了!
萧燕雨叹了一口气,道:“从天宇小时候来看,他确实与同龄孩子不一样,那钦天监说的是假的,不要让天宇真的成了让江湖腥风血雨之人!玄冥教本就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不能让他再作孽啊!”
萧青衫摇摇头,道:“若那真的是大哥的命,谁也是阻止不了的!”
姐弟二人,望着火苗,同时叹了一声,再不说话!
杨文渊见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便开口:“都怪我多嘴,问这些不该问的,来来来,麻雀熟了,快尝尝!”
他从火上取下一只烤的焦黄的麻雀,吹了吹,撕下一块胸肉递给萧燕雨。萧燕雨却不用手接,而是直接张开嘴让杨文渊喂进去了!这不禁让萧青衫大吃一惊。
前些日子萧燕雨外伤不好,手上无力,杨文渊便把肉撕下来喂她,如此几天已经习惯。萧燕雨居然忘了萧青衫还在一旁,脸上一红,夺过杨文渊手中麻雀自己吃了起来!
但是更让萧青衫吃惊的是,一向不爱吃内脏的萧燕雨,此刻却吃得津津有味,还不住夸赞杨文渊的手艺好!
萧青衫望着萧燕雨身材,只觉比之前丰腴许多,却还不影响她“江湖第一美女”的称号。忽的又响起刚才杨文渊背着萧燕雨走进破庙,两人还有说有笑,毫无芥蒂!萧青衫不禁在心里惊叹一句:文渊啊文渊,这些天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姐姐变了这么多!
爱情,有些时候就存在这些不经意的瞬间,看不见,摸不着!
……
安徽,颍州,红巾军据地。
此时夜已深,刘福通躺在床上呼呼睡去,怀里搂着一个赤条条的女子,正是白莲童子!
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纵身跃上屋顶,踩着瓦片却不发出一丝声响!他身影宛如鬼魅,几个起落便落到院子里,来到刘福通房门外,抽出怀中一柄弯刀,插进门缝中向上一挑,门栓便被他驳开!
黑衣人轻轻将房门推开一个缝,挤了进来,又将门关上,不发出一丝声响。脚步轻盈如猫,慢慢的靠近刘福通。举起弯刀,抵在他的胸前!
刘福通觉得皮肤一凉,猛然醒过来,却见弯刀在月光下清澈如水,一声惊呼:“你是谁?”
惊呼声吵醒了白莲童子,她一睁眼,看见眼前黑压压的站着一个黑影,害怕极了,刚想呼喊,却被那人一声轻喝:“不许出声,我不会杀你们,请刘元帅穿好衣服随我来!”
刘福通不敢大意,只得尊他命令,穿好衣服。那人一把将刘福通抱在臂弯,推开门便跃上屋顶,踏着瓦片,趁着月色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枯树林中!
那人将刘福通丢在地上,刘福通吓得心惊胆战,直呼大侠饶命!
那人一双眸子杀气冲冲,却不想杀他,道:“刘元帅,既然已经掌握了红巾军大权,就要继承韩山童的遗志,驱逐鞑子,夺回我汉人江山!而不是终日只顾享乐!别忘了,天下之大,还有许多百姓等着你们去拯救呢!”
刘福通听那人不杀他,感激涕零,急忙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大侠不杀之恩,福通自然会励精图治,驱逐鞑子,夺回我汉人江山,还天下一片清明!”
“好!”那人叫了一声:“刘元帅,所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是不按今天所说的来做,下场便如此树!”他一掌打在身旁的枯树上,掌风呼呼,那棵树被拦腰打断,断口平滑,竟似用刀切的一般!
刘福通被他这高深的武功震住了,急忙磕头说不敢!那人见他态度诚恳,不似有假,便让他回去了!刘福通又磕了几个头,才姗姗退去,待他消失在树林之中,那人也解下脸上黑布!
只见他面色苍白,鼻梁高挑,嘴边胡须茂密,却正是曾经的玄冥教“第七堂口”的“御龙使”,与赵丑厮领导“弥勒军”起义的军师郭菩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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