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芙格兰猛地从地上翻身而起,她茫然地环望四周,随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颗并不聪慧的脑袋还好端端的呆在原处,没有反转,也没有多一张嘴巴。
女孩急促地喘息着,此刻她才察觉口袋里的物件几欲将她烫伤。
她的五感哭哭啼啼,挣扎片刻,总算在大脑的指挥下,满不情愿地上了工。
女孩冷着脸,胃部的抽搐并未能缓解多少,相反的,更加剧烈的内脏收缩和虚弱如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神经,喉咙干涩发痒,声带犹如龟裂的土地,每一次吞咽都会带来更加剧烈的疼痛。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瓷片,简单拂去灰尘。瓷片并不锋利,但足以划开一个孩童柔嫩的手指。
埃芙格兰用舌尖卷去血珠,她当然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液体浸润口舌带来的满足能够让她暂且集中神智。
现在还不是晕倒的时候。
女孩不确定,不过第二次死亡前她绝对做了些什么,像是下了咒术,或者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叫醒她的不是生物钟,更不是外界的嘈杂,那是一根针,悬于头顶,藏于泥泞,静候她放松警惕的刹那,时机得当,便狠狠刺入心脏。
埃芙格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置于建筑的阴影下,随即闭上眼。
她的精神触须张牙舞爪,肉体的虚弱无碍于灵魂的强大,魔力凝聚的瞳孔席卷整个荒野,上至万里高空,下至无间地底,凡是还有一口气在的活体,都逃不过她的视线的捕捉。
可这片领地空无一物。
虫蚁逃窜,鸟雀无踪,青枝化为腐朽,泉眼枯竭成壑,未能及时避开的躯体倒落在地,短时间内腐朽得七七八八。
食腐鸟维持着啄食的动作,与它的食物融为一体。
看的越多,便越让人毛骨悚然,埃芙格兰捂住嘴,胃部翻腾,俯身干呕,她吐不出东西,胸口恶心,眼前密布着纷乱的黑白光点,口涎顺着嘴角拉出透明的丝。
就好像神随性一指,说,啊,让这里死去吧。
仿佛踩死一只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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