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的是,前方不远,就有个城镇。
当他来到东厂的联络点,准备牵马离开时,忽有鹞鹰赶来,递给他一封密函:“大人,京城加急密报。”
闫妄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拆开信件,当他看到密信上蝇头几字时,不禁脸色大变,连话都顾不得说,翻身上马,迅速朝镇外赶去。
密报内容:‘圣上龙体有恙,速回!’
奔在官道之上,他的脑中依旧满是疑惑,皇帝现在大概五十些许,有种种珍品养身,而且早年多有征战,身体应该还不错。
怎么忽然就……
“难道,皇帝一直没有对大皇子下手,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此事?想看看自己还能撑多久?”
种种想法在他脑中晃荡着,却终无法下一个准确的定论。
虽然搞不懂这一点,但闫妄却知道,大皇子定然会不甘寂寞,这恐怕也是刘福等人秘密勒令自己尽快回京的重要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东厂大部分力量都在宫中,单凭京城锦衣卫的人手,绝对没办法成功篡位的。
那么,大皇子若要动手,他会怎么做?
别忘了他现在还在皇陵守孝,皇陵则在禁宫后面,只要他一有动作,东厂的人便可以先下手为强。
……
皇帝放下奏折,正要起身,却忽然脸色微变,低声说道:“扶朕起来。”
“主子,您身体欠佳,应该多多修养才是。”刘福依言上前,搀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之从龙椅上扶起,轻声劝着。
“呵呵,无妨,人总是要老的。”皇帝倒是看得挺开,不在乎的笑了笑。
短短数月,皇帝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脸颊凹陷,眼眸暗淡。
身体较之从前,消瘦了许多,往日得体的龙袍穿在身上,都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随着他站起的动作,可隐隐看到手背上模糊的斑点,以及松弛的皮肤。
如果说以前,可以称之为老当益壮,虎威犹在。现在……皇帝就好似真的老了,若非龙袍卫冕,就跟一街边老者没什么区别。
刘福低声说道:“主子,咱家以及下了密令,闫妄不日就将回京。”
“平王那里呢?”皇帝皱了皱眉。
刘福回答:“鹞鹰密报,闫妄前段日子,在一夜之间杀平王一家共计七十五口,满门诛绝,其人头尚在路上,不日便到。”
“好。好。”似回光返照,皇帝面上浮现几许红润,黯淡的眸子在这一刻也闪亮了几分。
刘福嘴角颤了颤,忍不住叹道:“主子,咱家……”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谁知话刚开个头,皇帝就紧了紧手,轻轻摇头说道:“朱礼还小,朕不能因个人私欲,葬送我大明江山啊。”
“可是,可是……大、”
皇帝边走,边说着:“大皇子虽然干了如此恶事,但他是朕除了礼儿,唯一的儿子啊。
或许他不是明君,但至少不会是昏君,更不会被朝中士族所架空,以至于断送我大明江山。
也是朕的错,为了打磨他的性子,不让他参与朝事,却不料适得其反,让他误入歧途,从而犯下这等错误。
朕的身体,自己知晓。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趁此时机,将一切障碍全都替他扫清,骂名也好,笔伐也罢,这些事情,都让朕一并带走吧。”
刘福身体微微一僵,脸上已满是泪水,哽咽数次,方咽下口中的话,默默地垂下了头:“主子,您肯定会好起来的。”
“呵……”
皇帝失笑,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龙椅,桌案,目光逐渐落下,放在那枚象征着国运的镇国玉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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