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奈何偏头一笑,墨镜滑下来,露出那双深邃且泛着绿光的眼睛,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波澜。
“哈哈哈——”周沐旸忽然放声大笑,打破了周遭带着些许忧伤的氛围,“问老怪,你可真会编,这就是你所谓的‘天机’?你咋不去写书,没准我一高兴还能给你打个五分什么的。”
“嘶,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问奈何一扭头,险些又要炸毛,“不是让你在五米之外吗?”
周沐旸:“我可不就在五米外吗?你要不要拿尺子量一下?”
问奈何:“……”出门没看黄历,吵嘴落了下风,有点不爽。
这所谓的“天机”听得江九歌莫名心悸,忽然一阵猛烈的头疼涌来,江九歌险些以头抢地,好在周沐旸这机灵丫头扑过来扶住她。
问奈何泛绿光的眼睛在她脑袋上来回打量一番,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一幕甚是满意。
“小少爷,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周沐旸大条的神经彻底被牵动,没空插手问奈何的表情管理。
江九歌脑袋疼得直抽气,说不出话来。
“她没事,刚醒过来,是这样的。”问奈何道,“送她去休息,别打扰她。”
“怎么会没事?她都这样了——”看着江九歌拧成麻花的两道飞眉,周沐旸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问奈何直视着江九歌眉心,泛绿光的眼睛忽然绿意大放,像千年的妖狐般渗人,仅片刻江九歌紧皱的眉头便毫无征兆的松缓下来,整个人软软的躺在周沐旸怀里。
“我就说没事吧!行了,太晚了,老朽告辞。”问奈何言罢闪人。
周沐旸抱着江九歌的手又往怀里紧了紧,一行清泪无声无息滑下。
江九歌沉睡的这三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抽时间去一趟疗养院,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坐在病床边自言自语,希望江九歌能听到。
据说植物人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没有思维和意识,但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能听到别人说话,长时间与植物人“沟通”,对病人的复苏有极大帮助。
疗养院里放着的手机是江九歌的,这三年一直是周沐旸在用,她什么都没动,江九歌特别喜欢楚国屈大诗人,更是对屈大诗人笔下《山鬼》一篇赞不绝口,所以她把《山鬼》调成她的手机铃声。
通讯录列表她也没动,只是在音乐列表里下载了许多江九歌以前喜欢听的类型音乐,以及一大堆激人奋进坚强、勇往直前的心灵鸡汤阅读文,她要是实在没时间过来就让江九歌的私人护理播放给她听。
那幅《呐喊》壁纸画像是她这三年来的全部心理活动“浓缩图”,心中无限凄凉悲哀又不愿向现实屈服,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江九歌再也醒不过来,她也愿破釜沉舟的赌一把,赌她一定会醒。
次日,楚君白从暖和的被窝里醒来,窗外天已大亮,今天星期六,是懒床们的幸福日。不用上课,不用去学校,她又不住校。
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楚君白纳闷,楚父楚母关系不融洽,彼此看不顺眼,不是加班就是打麻将,常常不在家,家里不养猫也不养狗,阿姨今儿个也不上班,偌大的房子里就她一个人住,谁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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