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诗薇越说越伤心，从小声的啜泣，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任由贺继旸怎么哄，她都一直重复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好不容易等她哭完了，贺继旸的肩头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丁诗薇的鼻子一吸一吸的，抽噎着问道：“不是说，精神病都是，有遗传史的吗？贺伯伯，贺伯母，看着都挺好的啊……你怎么，怎么会，你基因突变了吗？”
贺继旸忍俊不禁：“还不错啊，高中学的生物没有全都还给老师。”
丁诗薇绷着脸：“贺继旸，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好好，不开玩笑，”贺继旸捏了捏丁诗薇的脸，“坦白来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突然，就去做这个检查啊？”
是啊，十六七岁的年纪，谁没事会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病，而且还是检查自己有没有精神病！有那么闲得慌吗？
可是贺继旸去了！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由头。
而这个由头，就是沈琛。
※※※※※※※
十六岁的沈琛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相似的青春期烦恼。
对性的启蒙，不知如何控制的躁动，在沈琛这个四肢发达的体育生身上显得尤为明显。
而作为校篮球队队长，沈琛无疑是受到同校女生追捧的，交一个两个女朋友什么的——除了在纪敏敏身上受挫之外，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有了女朋友，当然不是只看着，拉个小手啊，亲个小嘴啊，摸下胸胸啊，甚至，偷尝禁果，在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里，也不是少数。
沈琛亦然。
然后，他的小女朋友怀孕了。
惊慌之下的青春期少男少女跟大多数遭遇这种事情的同龄人一样，不敢告诉父母，不敢去医院，而是选择了去小诊所把这个孩子流掉。
人流手术本来就有风险，更何况是不规范的黑诊所？
女孩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而见证了这一幕的沈琛两手染血，一脸呆滞，被闻讯而来的女孩家人打了一拳又一拳，踹了一脚又一脚，也被自己的父亲扇了一个又一个的耳光。
死去的人再也无可挽回，而活着的人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宛如行尸走肉？
等到家里人意识到沈琛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是重度精神失常，没过多久，他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丁诗薇一言不发地听着贺继旸诉说，莫名觉得这样的贺继旸好让她心疼。她伸手，握住了贺继旸的手，这她觉得，这样能让他得到一点安慰和鼓励。
“所以，你就去检查了吗？”
“我们几个都去查了，”贺继旸淡淡地说了一声，“做完测验，我跟另一个男生有偏执症的倾向，最后确诊的，只有我。”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有病啊！会不会，诊断错了？对，一定是诊断错了！现在这个医疗水平，都有诊断错误的，跟别说是十年前了！你那么理智冷静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情来呢？一定是庸医误人！我跟你说啊，精神病这种东西，就是你觉得自己有病，不一定有病；你觉得自己没病，那就一定没病！不要别人觉得，只要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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