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裕也没想到她会当众哭出声来,不由朝稍显无措的沈植尴尬笑道:“妹妹大抵是病得难受了,沈太医见谅。”
说罢,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轻声问她:“阿晚,你怎么了?”
陆晚心里悲喜交加,万般滋味在心里交错,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理智让她要冷静下来,可翻涌的心绪竟不受控制,让她泪流满面。
她哽咽着捂紧自己的心口:“大哥哥,我心口疼……”
她的心口是真的痛着,看着眼前这个前世给了她惟一一丝温暖与善意的男人,过往的伤痛再次在眼前重演,她心口仿佛被撕绞一般。
一只骨节分明的白净手掌从旁边伸过来,沈植神情严肃起来:“陆姑娘,你放缓情绪,调整一下呼吸,坐下来让在下替你看看……”
陆晚回过头来,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翊见了,心口蓦然一紧,立刻转头对长亭迭声吩咐道:“再拿我的贴子,请孙院首亲自来一趟。”
她这副鬼样子,任是陆承裕将面前这个新手太医说得再好,他都不放心。
只有太医院院首亲自来给她看诊,他才能放心。
此言一出,陆承裕颇是为难的看向沈植。
李翊此举,明显就是不相信他医术,如此,他留下来替陆晚看诊也不是,就此离开也是难堪。
沈植正打开药箱,从里面取脉枕出来,听了李翊的话,手微微一顿。
但下一刻,他还是如常拿出脉枕,放在桌上。
陆晚却开口了。
一听到李翊让长亭去换太医,她立刻冷静下来,连忙唤住长亭,抹干眼泪对李翊道:“多谢殿下一片好意,我方才不过一时情绪不稳冒失了,无须惊动院首大人,沈太医替我看诊就很好。”
说罢,挽起小半卷袖子,将手放在脉枕上,对沈植淡然一笑:“有劳沈太医了。”
沈植抬头看了她一眼,冲她淡然自若的笑了笑,尔后伸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腕,闭眸凝神为她诊起脉来。
长亭见此,看了眼李翊,见他冷着脸站着,看着沈太医给陆晚看诊,也就不再去请孙院首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沈植睁开眼睛收手,对陆晚宽慰笑道:“陆姑娘不必担心,你的病在下可以治。”
这句话,不光是说给陆晚听的,也是说给李翊听的。
李翊冷沉着脸没有吭声,陆承裕问道:“沈太医,我妹妹得了什么病?”
沈植取出笔墨,一边提笔开方一边道:“世子爷放心,陆姑娘得的不过是寻常的暑热病,只不过她心绪郁结不散,导致热毒浸袭肝脾五腑,所以病状就严重了些。”
他飞快写好方子交给陆晚,叮嘱道:“陆姑娘忧虑过重,宜宽心解忧,方于身体有大益。”
陆晚看着方子上熟悉的字体,耳边听着他潺潺叮嘱,终于相信,真的是他……
陆承裕送沈植出去。
李翊看向陆晚。
从头至尾,除了先前阻止他换太医,他进屋这么久,她竟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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