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宫行川……你们不知道?”他故作疑惑,托着下巴帮时向国回忆,“三年前,你们不就已经知道我和他上过床了吗?”
“你……!”时向国的脸再次涨红,巴掌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没打脸,打的是他的脖子。
时栖硬生生挨了一下,用拇指揩了揩颈侧:“这一巴掌,还有以前的……当我还你们的养育之恩,以后别来烦我。”
他的父亲时向国和母亲丁欣,用不长不短的二十一年,斩断了时栖对家的向往。
他扭头就走。
楼道里的声控灯伴随着防盗门的开合亮起来,时栖的手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
他想宫行川了。
他抬腿走出令人窒息的家,身后再次传来了嘶吼。
是他哭得悲痛欲绝的母亲:“时栖!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你吗?”
“……他们说宫凯是宫行川生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们管我干什么?”时栖低下头,咬着牙,死死盯住了自己的影子。
“你不要脸!”丁欣刺耳的尖叫刺破了他的自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时栖,宫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再和宫行川瞎搞,我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他!”
时栖猛地顿住了脚步,他漆黑的瞳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你试试看。”时栖回过头,望着站在灯光里的父母,一字一顿,“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先动手。”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我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要一次又一次地逼我?”
“……就因为我身上淌着你们的血?若是我让你们恶心,又何苦生我?!”
“你……”丁欣还想再说什么,被时向国用力拖回了房间。
房门在时栖面前狠狠摔上,里面安静片刻,再次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咒骂。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时栖踩着谩骂声走下了楼梯,他把口罩摘下,呼吸着夏日燥热的空气,回头望灯火通明的公寓楼,一时间竟找不到“家”在哪儿。
也对,他没有家。
时栖轻快地笑出了声,吓跑了垃圾桶边上的小野猫。他蹲下来,对野猫招了招手,野猫蹲在垃圾桶上,居高临下地瞪他。时栖与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分享了十分钟的寂寞。
后来宫行川的电话将他拖进了微风徐徐的现实。
宫行川问他:“在哪儿?”
“你猜。”
宫行川沉默了片刻,冷声说:“少喝点酒。”
时栖先是勾起唇角,继而笑得前仰后合:“叔叔,你觉得我在哪儿?”
“……夜总会还是酒吧?”
宫行川还是不说话。
时栖笑了会儿,觉得无趣,将手机塞进口袋,再一抬头,那只陪伴他的小野猫不知去向。
他的幼稚,他的逞强,一股脑塞给了宫行川,而宫行川回馈给他的,则是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没有遇到宫行川,时栖宁愿庸碌一生,做芸芸众生中最渺小的一粒尘埃,可命运偏偏让他遇见了宫行川。
他成不了汇入凡世江河的鱼,他想要触碰灿烂的阳光,只能脱去一身的鳞,一次又一次跃出水面。
时栖抽完了两根烟,开车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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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去之前,他给陆航打了个电话。
陆航照样接得很慢:“操,我在片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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