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咱们怎么像了?”我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太风流,这人个子吧,比我高点,一米七八,胡子邋遢的一大把,剃光了说不定还挺帅,不剃的话就是个猥琐大叔,一双小眼睛倒是当之无愧的和我很像,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相同的了,鼻子是尖鼻子,不是我这种圆头鼻子,脸是大圆脸,这个就不如我,我可是一张由中国特色的国字脸,我爹说过,这种脸,一看,就是做大事的。
“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走了,再也没有见过。”太风流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道:“我就像野草那样,长了起来,虽然是野草,但也是不屈不挠,风吹不断,雨打不塌的倔强野草,我不像你,还能上学,那时候,只能偷,只能骗,这样,才有了点钱,这样,才慢慢的弄了张文凭,当了老师,虽然都是陈年往事了,但是,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那些人嘲笑,欺负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份坚持,看到你,就看到了当年的我,所以,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我选中了你,选中了你,去守护。”
“可是,杀人,还是不大好的吧。”相同的经历让我心酸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一份亲近,太风流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他是这个大学里,唯一一个,把我放在平等位置上看的人,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用朋友来说,其实是太过笼统的,虽然朋友代表的是很近很近的关系,然而友谊也是有许多种的,那些因为可怜和同情而产生的友谊,对我来说,是一种变相的羞辱,我要的,只是平等,一种可以把我当做人,而不是受伤的猫狗来看的平等,所以我由衷的不希望,这个平等的朋友,去做一些丧命的事情,特别是,杀人。
“值得的,因为,我要守护。”太风流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如果,我不去守护,那么,会有更多的人会像曾经的我一样,在黑暗中苦苦的挣扎,看不到希望,我虽然不能帮助所有的人,但是,让他们可到一点光明和希望,还是可以做得到的,比如,你。”
“杀人是要死的!”我见太风流这样坚持,心中顿时急了起来,吼道:“你死了,那些人怎么办,你想守护的东西怎么办,警察是不会放过你的,咱们骗车骗钱,那是小案子,警察没功夫去管,可是死了人,那,那就不一样了,他们肯定要查到底的!”
“只是说可能会出一点人命罢了,即便是死,也不会死的太快,或许,一两年之后吧。”太风流哈哈大笑了一声,转眼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坏笑的拍着桌子得意说道:“果然吓着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个人动手,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一两年后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你真是吓死我了!”一听这个,我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喘了一会,这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太风流,你真是个王八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做大事的哪里有这么婆婆妈妈。”太风流挥挥手,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做不做?”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你不是一个人啊?”我摇着头说道:“你这家伙神神秘秘,今天说的话又是莫名其妙,说一半藏一半的,说的我胆战心惊,你不是什么秘密组织的特派员吧?”
“这是以后的事情,我能告诉你的,也就是刚才那么多,你要是再问,也就是一句话。”太风流低着头想了一会,认真的说道:“这句话,你记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落到了人家手里,人家要用你的办法弄死你的时候,你就说,这个天下,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的人。”
“那还不如说,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呢。”我默默念了一遍,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不吉利,什么弄死不弄死的,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反正我告诉你就是了,以后做事,查清楚再干,别伤害了无辜,咱们骗钱,骗的都是豪强虎狼,民之巨蠹,这是替天行道,可要是你坏了良心,做了坏事,那就要有人来收你了。”太风流见我没认真听,忍不住踹了我一脚,说道:“你别当我开玩笑,这种人,不少!”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我只好点点头,心里却说,老子可不会给人捉住,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老子这种做大事的,怎么可能粗心大意到,被人捉住呢?
“行了,别老说那些没用的了,他一个半大孩子,你让他去杀人,拔苗助长也不是这样的。”我话音才落,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黑子,这才松了口气,他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拍着太风流的肩膀说道:“这种脏手的事情,咱们干就行了,你把他弄进来干什么,让他干点力所能及的就行了,他,能有这个胆子吗?”
黑子这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也真楞,人家一句话就上了当,别看平时人家看不起我,冷嘲热讽的我就当没听见,可那是因为我也没把他们当回事,觉得你瞧不起我,我就当你是狗,没听过狗眼看人低嘛,可黑子和太风流就不一样了,先前我说过,太风流对我,是平等的,他不会以为我长的不好看,个字矮看不起我,也不会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和没有钱而可怜我。
同样的,黑子也是这样的人,别看我就跟黑子出去办了一次事,可那一次我纯粹是去看热闹的,什么也没干,按理来说,我这个多余的人没出多少力还分了他的钱,他应该不高兴才是,可他却只是笑嘻嘻的,完全没放在心里,对于平等的朋友,我是很看重的,我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还有点猥琐,可我希望,在平等的朋友心中,我是个不错的人,他一瞧不起我,我就急了,面红耳赤的瞪着眼睛说道:“只要这个家伙该死,就算拿刀子上,我也敢!”
“老头儿拐卖儿童的,你说该不该死。”黑子笑了笑,脸上有些得意,对着太风流说道:“我说吧,这小子其实是有胆子的,可你这办法不对,磨磨蹭蹭的,办不成事的,你直接把那东西给他,你不说,他也要干!”
“就你鬼主意多。”太风流没好气的瞪了黑子一眼,将一打纸扔在桌上,对我说:“你自己看,动不动手,由你!”
“干,我干了!”我拿起那打纸的时候,还有点好奇,可是只看了两页,就觉得一股子怒火从心里烧了起来,这纸上写的是个叫做黄老三的老头,黄老三是河北沧州一个叫黄家村里的老家伙,这老家伙五年前干的是贩卖儿童的买卖,这虽然缺德,可也不至于让我这个没孩子的半大孩子发火,让我愤怒的是,这老家伙居然把那些孩子砍断了手脚卖给街头行乞的,看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了黑子为什么会说我肯定会干的理由了。
我早先说过,我从小喜欢偷看女人洗澡,可是一个人去看未免无趣,那时候我邻居家有个孩子,叫小六六,是我的好朋友,看女人洗澡的,除了我,还有他一个,我小时候不学好,别人家的家长都不让孩子和我玩,就小六六不听话,觉得我好,那时候我家里也不富裕,我爹他没文化,干的是最底层的运煤工,一个月又能有多少收入?家里日子紧巴巴的,也就没钱给我买玩具,买衣服,虽然都是小孩子,可小孩子也是会攀比的,不少孩子看我穷就欺负我,只有小六六对我好,把玩具拿给我玩,把好吃的分给我吃。
别看只是这么简单的好,可这让我记了一辈子,说实话,从小到大,对我好的,真心把我当朋友,当一个人看的,除了我爹妈,太风流和黑子,也只有小六六,可我十岁那年,小六六不见了,到了十五岁上,才听大人说,小六六在广东被找到了,断了一只腿,没了舌头,在街上行乞,等着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废人了,小六六在那些人手里的时候,每天都被锁着,可是一回来,有了力气,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楼上跳了下去,我也就没了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恨这些人,恨不得,杀了这些人,所以,我眼睛里冒着火,几乎咬碎了牙,像只狼一般吼道:“我非弄死他不可!”
“弄死他,太便宜了他。”黑子冷笑一声,说道:“老天都是没眼的,这种老王八,活到七十岁,还是身板硬朗,没病没灾,要是让他一下子这么死了,反倒成全了他,要死,得死的慢一点。”
“怎么干,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都去了!”我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雄黄酒,给这老东西一天喝一点。”黑子嘿嘿一笑,说道:“喝了这东西,老东西就舒服了。”
“那玩意能杀人?”我一愣,赶忙问道:“雄黄酒不是驱邪的吗,到现在都有喝的,也没见能喝死人啊?”
“那是因为喝的少。”太风流插了进来,说道:“偶尔喝几杯,那是出不了事的,但是只要天天喝,积少成多,这东西就能要人的命,雄黄可是大毒,这玩意里面有砷,汞,加到酒里,只要一加热,就是*,什么叫*?那是*!喝的少了,很快就排出去了,但是喝的多了,就会在身体里积攒下来,等到他发病的时候,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黑子点点头,继续说道:“要是一般人喝多了,那就得呕吐,腹泻,昏迷,然后送到医院里一查就出来了,可这老小子却不大一样,喝了跟没喝一样,我去查他的底细的时候,听说这老小子有一年喝了三斤雄黄酒,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咱们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别看他平时喝三斤都没事,可实际上,这是大事,因为雄黄酒喝下去,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喝多了中毒,送去救活了,第二种就是平时喝着没事,可渐渐的,积累在身体里,最后伤了肝,得了肝癌,这老头,就属于第二种,咱们,就送他一场好走吧。”
“行,干了,娘的,要是他得不了肝癌,我也得杀了他!”我暗暗下定了决心,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如果这老王八还不死,我就直接动手,太风流说的对,每个人都在守护着什么,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那个守护着它的人来说,却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我杀他,是因为,我要守护,我心底那珍藏的回忆,和,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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