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倪孝生才把轮椅推到了樱树下。
他安静的蹲下来,把老夫人抱在怀里,二人静静坐在长长的石板凳上,静静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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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老夫人脸上有幸福的笑意,她把脑袋倚靠在倪孝生怀里,抬头仰望着那一片片飘落下来的粉嫩花瓣。
“苏杭,你快看……这樱花好美。”白薇老夫人伸手,此刻的她宛若一个羞涩的少女。
数十年了,苏州从来没有看见老夫人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高兴过。
苏州湿润的眼眶里便也跟着浮现了一丝笑意。
“你还记得吗?我们两个初遇的时候,就是在这样樱花盛开的季节里。”白薇老夫人笑着回忆道,“那个时候我十八岁,你二十岁,当我和我的朋友去军营里给你治伤的时候,你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眼睛都挪不开去。”
倪孝生微微点头:“嗯。我全都还记得。”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白薇老夫人和苏杭的过往,但停着老夫人的诉说,眼前却能勾勒出那一段百年深情。
“后来我们要被医院召回去了,你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肯让我走。”白薇老夫人又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你这个人真是固执,谁知道后来我回到医院,脑海里却全都是你的音容笑貌……”
白薇老夫人笑意愈来愈深,眼睛的焦距却愈来愈涣散。
她说了一会儿,又停一会儿。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了。”老人羞涩地抿了抿嘴角,“苏杭,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追随你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痛苦地皱了皱眉,呼吸突然浑浊而飘渺。
苏州和倪孝生都晓得,她撑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倪孝生轻轻抚摸着老太太的脊背,安抚她。
说完一大通话之后,白薇老夫人陷入了沉默。
二人就这样静静又坐了一会儿,随后白老夫人才道:“苏杭,我好累。我想回去……”
“好。我带你回去。”倪孝生说着,干脆将她给抱在了怀里,带着她回到了病房里。
白薇老夫人躺在病床上,原本就瘦小的身体像猫儿一般蜷缩成了一团。倪孝生和苏州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虽然二人谁也没说话,但是他们都知道,白薇夫人马上就要离开他们了。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白薇老夫人的手突然从床上垂了下来。
她停止了呼吸。
心跳消失的那一刻,她的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意。
白薇夫人走得很安详。
苏州沉默地把从白薇夫人手上取下那枚钻戒,而后才转身对倪孝生道:“倪先生,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母亲走完这最后一程。我想,她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苏老先生,请节哀。”倪孝生哑然道。
苏州竭力一笑:“我不难过,其实这些年我母亲都过得很痛苦,或许死亡对于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苏州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塞给了倪孝生:“倪先生,这枚戒指,请你一定要收下。”
倪孝生大惊:“这枚钻戒我不能要。这对于老夫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信物……”
苏州微笑:“信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把它当做是给你未婚妻的求婚钻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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