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相切之声炸裂。一名黑色盔甲的武将拔出配剑向上拨停了红戟。可是它的刃尖还是越过剑神的平面,勾破了我的肩膀。我的身体不胜当年,膝盖承受这点冲击便开裂似的剧痛,屈辱地弯曲下来,咔地一声磕倒在地。我怀里的林婕顺势飞出,向前摔出尺许,毫无保护的碰到了另一位站立的将军的胫甲上,发出一声轻咳。
“林婕……”
我向前伸手想要把她抱回来,但是勾住我的刃尖还没拔出来,一下子划开一道口子,几如狼牙。
我和林天是有协议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林婕死。真的,林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准备,不然这任务不会刚开头便接近失败。你的部下阿超也不会死。林天,既然你把任务交给了我,可别再把我当成一个废人啊。何况人家一杆兵器,都抗命来杀我。
魂商头目指示其他武将卸掉赤甲将的兵刃,将他的四肢扣住,然后拔出那支戟。我抱住林婕,发觉她嘴角有血迹,在那张白如素玉的脸蛋儿上是那么醒目碍眼。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划过我的心头,我意识到某些事情终究躲不过它必然要发生。
我的心痛了一下。不可形容程度,痛了就是痛了,都一样。
其实林婕是无罪的。她没有错。起码她不该昏死在大道上,嘴角渗出血!
“郭迁······咳咳······”
姑娘醒了,轻轻呼唤出我的名字后开始咳血。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委屈。我仰天长啸,向着上苍发出嘶吼,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弄成这样,所谓天有好生之德,就是这么好生法么。
赤甲将和红戟被分开,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恢复了冷静。他的喉咙鼓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是发不出字音。魂商头目走过来,瞪了他一眼道:“说吧。你为什么被兵器控制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这样的问题十分独断专制,既然被控制了,当然不能执行主人的命令。赤甲将听的一愣一愣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老大见他不回话,便叹口气道:“唉,唉。可惜你身份特殊,宁可占一个将军府我也不能让你死或是走。这次就算了。”
赤甲将得了宽恕,喜形于色,立刻跪拜起魂商头目来。其余的武将在一侧看见了,不忍地回过头,可又不敢让老大发现自己的不快,还是强忍着看完了。我捉起那支红戟,它不住地抖动自震想要把我震开,可是它做不到。我用未受伤的一臂举起它,对准了地面垂直地扎下。当时只见火星爆破似的炸开,那戟刃便被我生生折断了一截。它不再发抖,恢复了本来的玄铁之色,如木杆般躺倒下去。
“你的力气也这么大。”身材高大的老三发出啧啧的称奇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叫道,“原来都是骗人的,你们只是为了好下死手!”
“你误会了。”老大训斥完赤甲将,便把脸朝向这一边,眼皮微微地翻起,将眼白露出得极大,“我说过我能看到深处,我不会自找没趣。但是我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笑话,看到深处?你就是凭这一套说辞来恐吓束缚这么多武将吗!”
“其实成败不就是如此。”他笑道,“看得多远走得就多远,而我能看无穷之境,无极之维,能走八方世界。”
我刚想反驳一点什么,但我的喉舌开始拒绝我。这都赖我的眼睛。
男人的瞳仁深处流淌出一点金色的光芒,正是先前所见的曦光。那又圆又黑的瞳仁旋转着游移着,于是藏在后头的那一个小圆片也显现人间。曦光就是在两瞳的边缘投射出来的。单这一对无底无边的眼睛,就能推翻你对于上古神仙的一切幻想,就能重新建立起你对人的恐惧。
“我江群乃是重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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