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这样死了吗?那样还真是让人心寒了。”那个走丢的可怜的将军说,“你还有一个许诺没有实现,我也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我们彼此都还欠着,有笔抹不清的账,你要毁约要不守信用了吗?
“君父战亡,作为子嗣不应该自暴自弃。君父为天,终有去时,他所庇护的一方还需要一片新的天。这天要比他更高远更辽阔更蓝。这道天会庇护更大的疆域,会成为人们新的仰望。
“要去南冥的话先想好了,你尚且变不成一只大鹏鸟!”
所以呢?
所以只是荒游,可做不到逍遥。
我的眼前,再度呈现出尘土沙砾,钢筋水泥。
“廉颇?”
如梦初醒的我晃了晃脑袋,对自己的走神对自己的颓唐感到很后悔。
“主上,你答应了我,早晚要给我找到一个蔺相如······早晚都好,只要主上还在战斗还在走,廉颇就愿等。”垂暮的将军低声吼着,似乎流了泪,凡我所见, 乃武将之第一次,“我也答应了主上一件事。”
“啊,我也记得呢。”
我望向原处站满了人的百尺高楼,我看不到廉颇,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在向那边望着。那座高楼,就是现代化的城池里最常见的建筑,故而它可作代表,它可代表如今的宏伟不可破的伟大的城池。
为我拔城如此!
“做的到吗,廉颇?”我用没有断掉的一只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断掉的那一只耷拉着拖沓着,由它好了,“廉颇?”
“必效吾主!”
有这句话,我就不会死。
远方的近处的楼宇,在这一刻渺小了起来,在这一刻薄如脆纸,我一触即破。我望着它们,我站在五米不足的废墟上睥睨着三十层的它们。为什么是睥睨,因为我的眼睛里,再度闪烁起腥红的光芒,再度流淌着星河。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阴气已经完全转化为这样的颜色,我当然知道。
廉颇啊,尝试着出来吧,为我拔城如此!如此!
金红将猛地回头,他一看到我,眼睛里光华闪烁。不须同童丰申请,他撇下徐卿的潮水猛攻,飞身前来,举枪直刺我面。那一瞬我看到他的枪尖黄金耀目,但反照着血的颜色。
嚓——
枪头穿了过去。
这样的结局,我无法相信并理解。
随着枪尖穿过李浩的胸膛而探出的暖流喷溅到我沾满尘土的胸口上,本来是温热,却置我入千堆雪。
我的身体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在我的血脉一侧,在阴河的上头有一股暖流汹涌而动,浩瀚相流,再度导通五脏六腑,炙热可感,有如沙河汩。它与阴河并流,绞缠成两条龙,象征着我找回的半条生命:
我重归霸道远征途!我宁愿流血漂大橹!
我至功成,必踏枯一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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