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心中有光。我相信我们之间是以光来连结。”我狂笑道,“狱火廉颇的那只金色的眼睛,李雷,你觉得呢?那是和丧兄亡父的绝望相仿的光。如果真的是我的感情污染了廉颇的魂核,那就让我的感情,再把它,涤荡。”
如果不成,那就让廉颇消解魂核,灰飞烟灭吧。
狱火廉颇长出一气,那颗闪亮的即将爆炸的魂核熄灭下去,不再透出堕落的光芒来。我的身体发生着奇妙的变化,每一处洞府都打开,令腥红阴气回溯涌上。一会儿功夫,即将廉颇身上的污浊都洗去,褪下那层红装来。再看他眼睛的底色,也愈发的淡薄。这一会儿,就可见那对明亮的瞳子了。眸子再开阖,便不再画暗红的影,而是透射出淡淡的金光来了。与常态相比,这色泽要更清丽、更灵动些。
李雷见狱火廉颇褪去狱火,欲望不成,有点着急,挥手叫道:“不行,继续动手!”那两位随从重新握起刀,可立即就僵住不敢动——李雷的脖子,贴上了廉颇的刀口。
方才被粉碎的关节,此刻已恢复如常。廉颇周身缭绕一种微光,好像在他身上铺满了金粉,而后反照那酒店的灯光所成的。他前胸后背的符文再度明亮起来,道走似九曲的黄河。真的,一眼就见高下了。这种大将平天而立的姿态,岂是环绕立着的那四个杂牌将军所能比拟的——即使没有胡须和头发,即使脸面被烧的焦黑,且胸膛上臂上腿上皆是血。
持戟将欲再突进,以快制胜,不料廉颇闻见风声,即把头转过来:
“喳——”
只见廉颇端刀的那一臂还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一个字一声吼就吓破了持戟将的胆子。另外三个动作慢的,本来要跟上,这也就不敢了。对李雷来说,幸好廉颇没动,不然他的人头,早已经落地了。
这老狐狸自己也要有名级将领的,但是现在他无暇放他们出来。不用我提醒,他就开口说:“喂,你们快把林大千金的血止住了消毒,送到医院里去啊!不,不,送给酒店,让酒店派人送她去就医!”
李雷生意其广,有自己的实业、投资公司,也在武魂大道上有自己的一户商号。但是你和气生财,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先逼那四将都回了将军府,然后撕碎李雷手中的图卷,叫廉颇举刀挟着他,大步从房间门走出去。那几个随从看见了,慌忙抬起林婕,下楼就医。
但凡是魂主,即可感受到这房间里发生的激烈阴气碰撞,而一般的住客,多少也能听见十六楼某处房间崩坏的吵闹。我们一行下到一楼,大厅里已是堵满了人。中午暴揍过我的男人和大背头都混在其中,看我的表情,都有点儿惶恐。
林婕被救护车接走了,这算是结算了一点。我与廉颇赖在这儿,与所有人对峙着。一个三十多岁,大鳄模样的人站出一步,扬起那只戴满珠宝的手,说:“兄弟,我王延玉,给个面子。李雷他是长辈,放了吧。他要是对不住你,我赔!”这家伙,要做李雷的人情了。
不得不说这些经商的人还真是精明,懂得炒氛围,他咕噜咕噜眼珠子,笑道:“可是话又说回来。李雷李老板做生意讲规矩讲信誉,我想不会让兄弟吃亏吧?这里面,肯定都是误会,呵呵呵······所以,你让我们听李老板说几句话成不?他要是不讲王法呢,自然有王法来办他对不对。兄弟咱们可是讲王法的人是不是啊,嘿嘿······”
王法?要真的让李雷开口,这两个老油条歪曲事实,我就是杀了他恐怕也难以走脱。
“他是大东林天的人!”暴揍我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眼光凶如狼,“李老板可能是得罪了林天了!”这话一出,酒店大厅里人头攒动,呜呜泱泱的。我知道林天在这边名声很不好,他这样做,纯粹是出于他个人的邪恶,要置我于死地而已。果不其然,他狼崽子一样的目光对上一些人,就把那些人都传染了,好几人看着我,都成了同他一样的眼光。王延玉绷起了脸面,站到最前,顺势作颜色:
“小子,你姓甚名谁?”
李雷颈口贴着刀,但此刻,他已露出笑。我郭迁面临众责,已经不可能下手杀他了,这点他比谁都清楚——甚至我稍一放松,他就能打开将军府与我作战——我没有胜算。
“主上。告诉他们,颇为谁之臣子,谁之武将。”廉颇小声地对我说。金狮无匹,他如石像立着,扫视那一圈人,傲气非常。
对啊,说出来吧。我是郭东山范西湖老师的徒弟,做过魂主协会通讯员、调查员,我顶着父辈祖辈的荣光,后来是阶下囚,后来是林天武王府下的女婿······一直以来,我被他人的名号护着,一直没有真正地面对过这个时代过。左脚早已踏出,而这右脚,始终悬空着,未踏上这条武魂的大道。今天这些人都不在了,可我还要继续走下去,不谈早不言晚,必定要把这脚给落下去:
“我姓郭,单名一个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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