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廉颇身形已毙,难道那日我在幻界中见到的,便是廉颇的真魂么。
“郭迁,你是否也与我一样感觉到了。其实这大千武魂,都来自于我们世人自己的心念?他们的长相就如我们言传,他们的性格也如我们所刻画,他们的存在呢?他们的存在不就是我们在相信着么?”江群呵呵大笑,此刻老意全无。
我的确也感受到了。也许这就是武魂时代的真相!武魂大道,就是我们自己的大道。他们被我们赋予了擅于战斗的躯壳,替我们守护我们的心念,成为我们心念的一部分。
所以我见到了,在那个幻界中,在我的将军府前我见到了廉颇。将军含笑立,不以身形悲喜。他愿意让我踏过那道门槛,让我回到真实,如此我才可能在某一天里迎接他的到来吗?
“郭迁,此刻廉颇的光魂就在你的心里。你就是廉颇。吞噬同魂武将的事,交给你来做。”江群一众哈哈大笑,那老者带头拍手,说经商二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稀奇之事。此刻他们聚集在这里,竟都改变了牟取利润的想法,唯所念者,就是看看这人武同魂。
“林天说要为我购得神将,所以找齐了世间剩下的廉颇么?”我问江群,“他原意是要我的廉颇化境成神,然后替他拆掉这剧场么?如此还能起到收买人心的作用。”
“我只能看,不能参悟。”江群,“那已经没关系了。你现在持有一大片魂核,加上这八个,我想应该齐全了吧。可惜我身体残破,不能用重瞳再为你看。”
“不必了。您的恩德,我已经报不完。”我再度拜谢江群,也拜谢聚集于此的所有魂商,“我一直以为魂商都是奸猾之人,宵小之辈,没想到今天能遇见各位。”
另一个双手皮肤龟裂的人笑道:“我们原来也是为了出手廉颇武魂才来到这里。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如果你心里没有那个光魂,我们再怎么帮你,你也追不回过去的遗憾。”
这一刻,我郭迁流血是快乐的。血流出来,我却变得更加温暖,精神抖擞,再度展开了想象力,让它推进到无穷远之地。我越是这样相信着,我体内的阴河就流动得越顺畅,它自由奔放不再受身形限制,可以超出血脉,随身而溢。那河流浮起一个少年,将他推送至下游的某处,这儿柳暗花明,远可望见波涛般的山峦,飞鸟冲天日,山猿啸弗绝。我挺直了身子,从那河水中趟了出来,裤脚上最后一点水也流回河中,我干干净净地走上了岸口,看到那颗柳以及柳下的将军府。
“主上,你为何又回到此处?”将军大笑着,将手中握的长刀丢下,铿锵一下,金刀陡然落。
“有一位将军还在等着我。”我走上前,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后来就是在小跑。我看到将军眼里含着泪,把我的视线也弄得模糊了。我扑上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就如受了委屈的孙子回到家,看见爷爷在院儿门口等着他。爷爷紧紧地抱着我,那对宽厚粗壮的胳膊是那么有力,一旦抱住了,就再也不会松开,即使天崩地裂,只要小院儿还在,他就不肯离开。
“要变成光么?”我说,“无论是狱火红莲还是墨染玉璧,对我来说都是照破一切黑暗的光明——有了你我不必依靠任何人,我自己就可以争得天下所有的美意。就像我父亲单骑突入渠城,毁坏千年的障壁。”
他老泪横流,眼睛里,水波四起。他流露出一个老者的慈祥与温柔。千百年来,几乎未有之。然而这种如河流般的感情一闪而过,取代它的,是无比的刚毅勇猛骄傲自豪与强。
他强大无匹。
“颇现在只能变成光。”他松开我,将我放在他面前一步许的地方,然后沉沉地跪下了,“颇的魂还不能凝聚为魂核,只能像这样存留于主上体中。主上却有同颇一样的魂核——心。用那颗滚烫的心,主上就可以吸收所有的廉颇武魂,成为武魂,教世人敬如神。”
我等着你。廉颇,直到你重新屹立在我面前的那一天为止,我都将代替你。我要举起你的长刀,将我们的心念写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写到无垠的高天之上。廉颇长跪着,恭送我,看着我捡起那把刀,那把曾为我饮过无数武魂的魂血的刀。
廉颇,你也等着我!
我手握长刀,走过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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