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武生气原来在这。他给阎小雯相好了一个估计是挺不错的对象,这阎小雯调皮不带人家玩,弄得他挺没面子的。对每一位调查员来说,魂主只是身份的一部分,这正常的日子,原本的活计也是一样重要的。就如我的二位老师,一边是调查员,一边还在学校教书不是?巧就巧在阎武明面也是个会长,让我说不清楚了。
“他大气怎么还让我吓着了?爸,你光觉得门当户对,我嫁过去能过好日子,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感情。”父女前世冤家,这话果然不假。阎小雯吵着吵着就来劲了,非要和他爸爸争出个高低来,“他不也就看我长得还行吗。要不然,谁敢当您这个老顽固的女婿呀!有您在这掺乎着,我和谁都过不好!”
“感情?你少跟我谈感情。现在这年头你想找到一个爸爸这样的人难了——当年我和你妈写一封信长传千里,咫尺之间海誓山盟——现在你平均一俩月就往家带一个,你那叫感情吗?爸疼你给你找个好小伙过日子,你还怨爸的不是。”
“我就是为了气你,让你看看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说,我之前带回来的哪个比不上老李那儿子?”
我必须出手阻止了。如果他俩再牵扯出一些外人听不得的家事来,我以后就难跟他们交流了。这阎武会长也是胡闹,大东都这个境地了,你还有心情家长里短地胡闹?逮住阎小雯吼完,阎武憋气正欲发声的时刻,我伸手横在两人中间,不管他们怎么拨也不肯放下手。二人终于都看向我,我笑道:“我是来谈国事的。你们俩要不怕我笑话,接着吵。”
两人都瞪了我一秒,随后回过头,接着大喊大叫。过了一会儿,这阎武才如梦初醒般回头,蹙眉道:“小子,你说你来谈国事?”他重新浏览过一遍我,眼睛终于在我的心口处聚了神,被我的光魂灼到。阎武收起怒气,抚摸着胸口,似乎还有不平的气似的。
“爸,我今天带回来的,可是真正的当世英雄。”阎小雯溜过去,搂住他爸爸的肩膀道,“你别闹行不行,今天说正事。”
阎武笑了笑,立刻就露出窘迫的神态来了。他重新坐会到沙发上,端起茶壶把我面前的杯子倒满了,却不知如何说话。他明白,他刚刚已经将战争失败的根本暴露给了我,他不再有让我敬称他一声会长的资格。
在协会待了二十多年,他的器量仍旧不大,甚至在外人面前,要同女儿动这般的肝火。且不说他这心胸如何,就说他这一言堂的管教女儿的方式,便不在大处。阎小雯的叛逆性格该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我只会笑他,因为失去了武将的他颓废如常人,根本没有什么进取之心了。至于返回大东组织反击工作,在我看来也是他对中城撒的一个谎罢了。
“阎会长,你这是怎么组织反击工作呢?”我以两指指背推开那杯茶,将它推回阎武的手端,“你回到大东,只是为了躲开那些不太平齐的目光吧。早就该知道,全国协会让你回来,就是要你离职养老的,和反击没半毛钱的关系。”
我说完便起身走,阎武急忙上来拽住我的胳膊,也顾不得什么大小辈分,说:“郭迁,话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也是大东方面的负责人啊。”
“你都负责了些什么?负责给你女儿和老李的儿子牵红线?”
“我们都有正常的生活啊······再说雯雯不是协会成员,一辈子的大事,我怎么也得管······”阎武低下了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他所掐出的那两道红印,“我一直在联络那些失散的调查员们,比如孙逸群,你认识他······”
“孙逸群刚刚被林天的魂侯带走了。”我从高处俯视着阎武,“你光明正大地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林天都不屑于管你,因为他知道你没了武将就是一个平常的小老头,所谓的商会会长。人家孙逸群,躲到哪儿都能被追捕,吃干面包喝矿泉水——你觉得谁配当这个会长?”
“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我就是个凡人,得从长计议······郭迁,我看出你体内也没有武魂了,别着急,这样硬碰硬不是办法,我们慢慢地······”
不待他说完,我便猛地压下头颅去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脑门儿上。我用我的头骨在他那一块地中海之间撞出了鲜血的浪花。他松开了手,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沙发上,叫道:“你这就是把我碰死也没用啊,要是撞墙能有用的话,我早一头撞死了。”
“我不想碰死你。”我笑道,“我只要证明我比你骨头硬。”
不论别的道路如何,我只知道谁更头铁,谁就能在武魂大道上走得更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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