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问?”
“怀疑一切是我天职。我必须得确认下,看你能不能美人儿救英雄。”
她闻言哈地一声笑,想不到他说话这么有趣,歪着头看他,说:“你可真会强词夺理……”见他拿起还剩大半的面包继续吃,忽然感动,不再斗气,说:“……我知道你一定发现什么了,所以才呆在这儿不走。对吗?给我说说,难得我此刻心情好。”
“你必须明白,你至今仍是我怀疑对象……”培尔金特啃着面包说,几口吃完,叼起空烟斗又抽,吸一口,吐一口,见宓妃气恼地嘟起嘴,却又一脸迷糊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戒烟,不得不这样。”
“真是个怪老头……”宓妃暗自嘀咕一声,见他始终不肯说,便打量美奈子照片,心想他这么喜欢盯着美奈子看,恐怕不能简单地说是好色,多半另有缘故。忽然脑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指着照片大声说:“你认识她!你知道她是谁!”
“废话!我当然认识。她是局长夫人,我怎会不认识?”
“不对。寺部虺改是新调来的,你和他未必熟,否则不会一直盯着他妻子的照片看。哼!你一个堂堂大侦探,成天赖在这儿看美女照,还闻人家内衣内裤,好反常啊!美奈子这么年轻,你应该……应该是认识她什么人。对了,她父亲,不!她母亲,是她母亲!”
培尔金特眯起眼仔细打量宓妃,目光既疑惑又欣赏,过了半晌才说:“你真聪明,可比你那些笨头笨脑的战友们强多了。我一个老头子,看美女照,闻美女衣服,就一定好色吗?还说我们西方人如何如何。噢,天啦,真是夸张到极点!告诉你,我一开始只是想从照片上分析她性格、爱好什么的,闻衣服味道也不过是我比较独特的破案方式。不管怎样,都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么美丽、迷人。这些专业技巧你们不懂。我看得越久,就越觉得她像一个人。想起这人,自然想到她母亲东乡理惠……”
宓妃凭女性直觉,大胆假设,凭空想象,外加虚声恫吓,竟一猜而中,好不得意,听他提到美奈子母亲,不由一怔,忙问:“她母亲不是伊思贞子吗,怎么成了别人?”
“不!伊思贞子只是她养母,是东乡理惠表妹,东乡理惠才是她亲生母亲。美奈子三岁时,理惠病亡,她便过继给他人。没几年养父母离异,无力抚养,伊思贞子便将她接回去,改姓伊思。伊思贞子没过几年也病亡,剩下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后来嫁给寺部虺改为妻。我那天心有所疑,闻她衣服什么的,是想找到遥远记忆中的那丝香味。只是相隔百年,太难啦!这几天不得已托孛奴国朋友帮忙查了下,才弄清她身世。”
“你意思是说她和她母亲有一样的体香?哈!女人的体香是秘密,你怎么知道?哼哼!你一定始乱终弃。老实交代,你和她母亲是不是有过那个……那个……反正就是那个……”
“呵呵,看来我必须得提防着你点儿才行,不然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东乡家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从一生下来就用伊千香沐浴,所以身上始终有种独特的体香,能闻出来。我的确喜欢过美奈子母亲。不过……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如喝了瓶窖藏几百年的清酒,五味杂陈……”
“哈,我还真没猜错。快说说怎么回事?她喜欢你吗?”
“那是雾月战争结束后的事,我当时在京都战犯审判法庭第三庭担任调查员,主要负责对一些乙级战犯和特殊案件的调查,因调查她父亲而认识了她。那时,她还是个十分美丽、清纯的少女,只是面黄肌瘦。孛奴国战败后,孛奴人的生活十分艰难,很多女人为了讨口饭吃,不得不主动找梅军大兵献身。一天,一个大兵在街上碰见理惠,当众调戏,不料她拼命反抗,宁死不从。我当时恰好驱车经过,看她挺有骨气,与别的女人不同,便将她救下。不久,我们相爱了。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培尔金特说到这里,大口大口地猛抽空烟斗,眼中泛出淡淡的泪光,低下头陷入深深的回忆。
宓妃这才明白之前误会他了,而他气不过,便反咬一口,说自己和大羿等都是凶嫌,看来挺好强。这时见他眼眶湿润,心想他和东乡理惠之间必有过一段极缠绵难忘的爱情,不由同情。灵动的大眼睛狡黠地眨了几眨,忽然脱口而出:“你是美奈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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