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昏时。
凉风瑟瑟吹拂着,隔空的亭子下是碧绿成荫的万丈深渊,远方天际一片火红,竹林间偶有小厮婢女走过,绵延的小路在林间盘绕,幽深静谧又神秘。
亭子的各角点燃的灯笼映照出于天际一般无二的红光,好像夜间酆都鬼市的引路灯,灯笼随着崖间的风摆动,丝毫没有动摇到点燃的火苗,下方不见底的悬崖被一层白雾笼罩,依稀可听见水流声。
就在这时,亭子的四周忽然从地下盛放出红色妖冶的彼岸花,一场风吹过,起了一阵淡淡薄雾。
坐在亭中的梵夜一袭白衣宛若谪仙,披散未束的长发垂落至腰间下,深邃的眼眸好似风平浪静的海洋,看似无害儒雅的气质下透着一股老谋深算的危险。
当彼岸花在亭子四周全部盛放时,一个身穿红衣的人渐渐的显露在了梵夜的对面,带着银白面具的他盯着梵夜清俊疏离的容颜,看着梵夜似笑非笑的望着远方的云层,他随着对方的目光一同忘了过去。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来人有些受不了,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主上?!”
他的叫喊并未拉回梵夜的注意力,心底默默感叹后他垂眸落到桌面,发现上面布置的棋局成了一个平局,心底顿感疑惑,抬眸望向对方的眼眸里也浮出了不解。
主上从不下平局,怎么今天这句竟然平了。
难道是太无聊了不成?想换个口味?
看着摆好的棋局,他抬手准备撑着下颚,没想到这一碰不小心推动了期盼,去扶期盼的手又不小心拨动了棋子,一下子摆好的期盼直接全部打乱。
在他触碰的同时,端着清茶过来的白夜急忙出言阻止道,“炎洌阁下,高抬贵手。”
拉着棋盘的炎洌眼底露出了惊讶,随即染上了好奇道,“白夜,你叫我何事?”
走过来的白夜对着梵夜行了行礼,转身对着炎洌点了点头,清冷的语气里夹杂着嫌弃道,“炎洌阁下,你还是不要碰这个棋盘了,你那次摸过的东西会有好结果的。”
被她这么一说,戳中痛楚的炎洌露出了几分尴尬,反驳道,“主上,你看看白夜..人身攻击了。”
这时,梵夜才转过头,目光落到打乱的期盼,眼神淡漠如雪,沉思了几秒,没有理会炎洌,转过头看向白夜道,“何事?”
白夜见梵夜询问,恭敬的答道,“主上,夫人说...南麓陛下赐的书桌有一些不平整,摇摇晃晃她看卷宗都要睡着了,说让你把你这个悬崖边的棋子送她几颗?用来垫垫书桌,也配得上桌子的高贵身份。”
一本正经的白夜说完都觉得有些心在滴血,说出这些话都费了她多少心里准备。
他们主上虽不差钱,但这里却会经常来,尤其是这白玉棋盘和玉石棋子,经常会被主上使用,只是没想到她今天还能看到解锁新的用途。
果然如以前夫人说的那句话,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得到。
梵夜倒没有太大的感觉,淡然随意的说道,“嗯,拿去给她,不够的话把闲置的其他千百年轻的棋子也拿给她。”
白夜点了点头。
炎洌直接默默倒吸了一口气。
那些棋盘和棋子没记错的话,全部都是古董了,拿来垫桌子也太奢侈了吧。
哪知这时的梵夜却将目光落在了白夜端来的茶水上,眼底浮现了一丝柔和,肯定道,“她泡的?”
白夜点头。
炎洌惊愕,“主上,你如何得知的。”
梵夜却没有解释,伸手接过了她端来的茶,而就在他打开的一瞬间,茶水的清香里透着一抹苦涩,这让两人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一下子就发现了。
看着飘着苦涩清香的茶,梵夜随口道,“她现在在哪里?”
白夜清冷的脸上一僵,嘴里依旧恭敬的如实说,“在您夜苑的井边,夫人说那里凉快似神仙,就把的桌子连同她最近急需处理的事情一同挪到了那里。”
听到这话,旁边的炎洌噗嗤的笑出声,视线落到那泡着许多茶叶的茶水,想着白夜的话,他有些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咱们这位夫人思维这么活跃,一点都舍不得浪费,只是不知道她知道那寒冰真正的来历是什么,是否还要呆在那里。”
梵夜平静的目光渐变的危险,温和的口吻变得嫌弃,一副后知后觉的神情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被赶的炎洌顿时就不乐意,急忙开口挽救,“主上,要不要这么护的紧,怎么说我也是有功劳的,这次来,我还没有请示剑溪的事情。”
白夜一脸无语,这炎洌阁下脑壳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当着主上的面揶揄夫人,不是找死吗。
盯了他一眼,梵夜淡漠道,“暂时静观其变,等她离开篁居在继续按计划进行,另外他要回来篁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一听那个人,炎洌神情立马严肃起来,认真道,“主上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梵夜,“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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