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浮生殿。
高大宏伟的建筑在黑夜里伫立,四周到处都是守卫,明亮的灯火将宽敞安静的屋子映照的仿若白昼,里面轻微的响动似乎都能被放的极为大。
倚靠在椅子上的卫苍莲视线落在头顶雕刻着字体的房梁上,懒散疲倦的将手中握着的奏折随意的一丢,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后落在了桌面上,接着外边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屋子响起他清晰的脚步声,开门进来的风将灯火吹动,倒影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着。
没过多久,一道暗哑尖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陛下,可是感到了困倦,需要歇息了。”
对方关心的话语并未引得卫苍莲的反应,他呆呆的望着上方,好似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见状,那人没有在询问,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慢慢直起身自然而然的走到卫苍莲身旁,将那些看过丢在桌上的奏折、未批改的奏折重新整理,又将批改后的奏折拿了起来,准备放置到一旁的格子上,等候最后一起送发下去。
卫苍莲忽然轻哼似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迷茫、落寞与悲伤,接着是一阵叹息,随后他才打破了安静,似感叹似嘲讽般的说道,“温楽,你说朕还要等多久,明明解脱已经在眼前了,朕却不能伸手去抓住它,这种感觉你能够明白吗?”
放置奏折的温楽手一抖,滑落吓了一两本奏折,中年的脸上并未沾染多少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俊秀成熟的样貌,不同的是他身着的是一身宫内宦官的衣袍。
他听到卫苍莲的话语,依旧还是会吓到,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位长相如少年的君王如此压抑的话语,苍白精致的容颜看不到对世间该有的渴求,仿佛一个破碎的瓷器,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雄心壮志,准确来说,更像是遵循轨迹行走麻木的傀儡。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伤痕,如现在一般毫无血色的脸颊,仿佛传说中的鬼魅,淡淡平静的气质丢在人群中并不能够让人发现。
从决定来他身边照顾他开始,他便被人告知了结果,那时的陛下...是他也不是他,毕竟在记忆里的人,可从未说过这般颓然的话语。
可对于眼前这个身体的人来说,他该是幸运的,当年先皇子嗣莫名其妙相继死去,有些事情偏偏那么凑巧,偏偏是在他这里,那仿佛诅咒一般的死亡魔咒停下脚步,让现在的陛下活了下来,但也因此,开始遭人非议。
那个人说过,这是一种因果,不论何种结果,终究是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
好在现在的陛下看似平平无奇,天资却十分聪慧,远胜了其他死去的皇子,当年出的考题他都一一轻易化解,仿佛不像是一个常年在冷宫里的孩子,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忽略那双暗沉无光的褐眸。
他明白这是何故,那是一个无法轻易说出的秘密。
若非要说陛下的转折,应是当年世家想要参与政事上的那件事,先皇本是焦头烂额,他淡然自若的化解了这场矛盾,且将矛头转向了百姓,以百姓之力直接驳回了他们的决定,致使最后先皇直接在心底默认了他立为太子的决心。
捡起地上的滑落的奏折,他并未迎来如先皇在时的那般责骂,抬眸望向那个瘫在那里显得十分疲累的人,被压着的衣袖让他露出了胳膊和手腕,胳膊上出现了许多的伤痕,有些仍旧带着血迹。
看到这一幕,温楽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朝着他走去,走近他才发现,不仅是胳膊上,手上也多出了新的伤痕。
这个人终究还是不同的,他习惯性的伤害自己,不弱小却也从未露出过太过积极的神情。
温楽露出了担忧,转身走向摆放在书格子的花瓶,轻微转动后,地面脚边出现了一个药箱,他提起药箱走向了卫苍莲道,“陛下,您怎么又弄伤自己了,早知道奴才就不同意您出
去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死。”他对此对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收回目光,落到了关起的窗户,轻轻说道,“夏天似乎并无什么不同,他骗了我。”
听到这话,温楽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惊讶,“您...”
他轻笑,疲倦的叹息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震惊了几秒,温楽恍然的回神,垂眸打开药箱,在里面找到纱布与其他要用的,复杂的语气安抚着他道,“陛下,他并未骗你,夏天会有意外的收获,您现在回来了,难道您没有特别的收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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