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落座后,与张仪一阵寒暄,然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便对子兰使了下眼色。
子兰会意,终于打开话题:“不知秦相可见过左徒屈原。”
张仪心里暗喜,他见到靳尚的那一刻,心底便有个猜想,听到子兰提起屈原,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二人此行与屈原有关。
张仪脸上露出愁苦之色,显得十分抑郁:“哎,张仪此次前来,主要与楚国缔结盟约,以示友好。左徒执掌邦交,我几次令人递上文书商议结盟之时,却始终不得见左徒一面。”
子兰十分诧异,略微不忿:“秦相不远千里来郢都,屈原居然如此慢待视而不见,实在有失大国风度。若让其他诸侯知道,还会以为我楚人不懂礼仪呢。”
张仪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连连点头:“公子所言极是,秦国素来与楚国友好,张仪不知何故得罪屈原,烦请公子与上官大夫指点一二,如何才能得见屈原,与其交好。”
靳尚笑而不语,只是喝酒,只听子兰言道:“秦相初来可能不知,屈原性情执拗,若是他认定的事情或是对某人有偏见,想要改变,极为困难。”
张仪愁眉苦脸:“那该如何是好,如果因为张仪之故,引得秦楚不合,那张仪罪过大了。”
张仪连连唉声叹气,装作困苦不已的样子。
靳尚及时开口:“秦相不必忧虑,屈原之所以不待见秦相,全因为一个人。”
张仪心里暗道:这靳尚果然老谋深算,心思深沉。不得体的话都让子兰说,自己一直默默不语。话快挑明了,才露出真实脸孔。
“谁?”张仪急忙问。
“鬼谷子高徒苏秦。”
“原来是他,苏秦可在郢都?”
“自然是在,且在秦相入郢都前一日到达。屈原曾亲自郊迎三十里,极为重视。”
“难怪了!如此,楚国难道是欲与齐国结盟,结仇与秦国吗?”
张仪早有猜测,必是苏秦入了郢都,要不然堂堂左徒,怎会如此失礼。
张仪、苏秦俱是鬼谷子高徒,张仪为兄、苏秦为弟。苏秦发迹后,张仪曾经还去投靠过他,哪里知道苏秦反倒将其赶出,于是他辗转到了秦国,做了相国。
苏秦的无情无义之举,张仪早已深刻于心,期望有一日报轻视之仇。
苏秦早年曾游说过秦王,然而却不受采纳,回家后他苦读《阴符经》,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苦读,三年后终有所成。再度出山后,以合纵大策游说山东六国君王,大获成功。
张仪入秦后以连横大策对抗合纵之策,纵横策士由此备受君王喜爱。
张仪想着往事,有些怔怔出神,听靳尚之语,他立马收回心神。
靳尚捻了捻颔下的胡须:“非也,非也。与齐结盟,与楚结盟,皆在我王之意,不在屈原。”
“上官大夫高见,张仪拜谢。外使见国君,必须要先递国书。只是左徒不愿见张仪,因此国书一直未达楚王处,张仪也是无可奈呀。”
上官大夫笑了笑,然后看着子兰,张仪也看着子兰,子兰晃悠悠饮下一樽酒后,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子兰摸了摸下巴,道:“国书嘛,不一定非得左徒递交。只要是能在王上面前说上话的臣子,都可。”
张仪大喜过望:“如此,便劳烦子兰公子了。”
说着便拿出两块玉珏,一黄一白,分别送予子兰和靳尚,然后又说:“素闻楚国盛产美玉,楚人爱玉,这两块美玉还请两位鉴赏一二,若能入得法眼,还望收下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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