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程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打哈哈。
她只好憨笑了笑。
“会下棋吗?”
“什么?”永宁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会一点。”
她上辈子的爹励志要把她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早早就把她送进了各种兴趣班,可惜她最后也只混了个围棋一段。
“那陪我手谈一局吧。”他把手中的书搁到了一边,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配上他的身份就成了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
“?”永宁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走向,傻站在原地,直到走在前头的程大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才如梦初醒地跟了上去。
两人在书房里坐下后,小厮端来了棋盘。那棋子都是用上好的墨玉和羊脂玉做的,触手生温。
一开始永宁在这等大人物面前还颇为不自在,后来渐渐便投入到了棋局中。
她全神贯注,自然不知道对面坐的那人其实只投入了三分在棋盘,剩下几分全在观察她。
永宁虽然是个菜鸟,但依然能感觉到这位兄台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他明明可以速战速决,却偏偏要拖时间,似乎有意在逗她玩一样。
几局下来,她被杀的人仰马翻,哭丧着脸求饶。
程大人似乎也虐菜虐过了瘾,点了点头算是放她走了。永宁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回了自己的舱房。
船舱用木板隔开,隔音效果差。她躺在床上都可以隐约听见罗氏和云蟾在外头聊天。
“罗大娘,你是这程大人什么来头,好生气派,一个人包一艘这么大的船。”
罗氏到底是在京城呆过的,什么大人物没见过,拿蒲扇敲了敲云蟾的脑壳:“你这没眼力见的小蹄子,没看到这一船的护卫吗?要不是三品以上大员,能有那么多人跟着?以他的身份,别说一艘,十艘也配的!”
“三品?”云蟾瞪大了双眼,用手指比了个三,“比咱老爷官都大呀?”在云蟾的世界观中,冯正则已经是她见过最大的官。
罗氏翻了个白眼。
云蟾又凑上去:“那你说,这位爷是个什么官啊?”
“这我怎么知道,三品在地方上是土皇/帝,在高官如云的京城却是一抓一大把。”
“那么厉害!”云蟾感慨道,不由得越发向往气象万千的京城。
永宁听完琢磨着,这位仁兄品秩那么高,又和冯正则交好,书上肯定不会一笔不提。她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号人物,学名程廷希,是程敏行的叔叔兼老师。
这位兄台一开始是荣王的幕臣。荣王打倒了雍王荣登大宝之后,此人又和自己的座师(也就是永泰年间的首辅)唐骢成了政敌,分庭抗礼。不久后刚坐上龙椅的荣王就因为酒色过度去见了马克思,留下皇后和太子一对孤儿寡母。相比唐骢,这母子俩显然更倚重程廷希,于是这位兄台便和秉笔太监刘延禄时常在皇后太子面前抹黑唐骢,以至于后来唐老头被迫致使,晚景凄凉。程廷希继任首辅,官压百僚,大权在握。
为什么永宁对此人的职场履历倒背如流?因为荣王登基后自作聪明的投机主义者冯正则一味地讨好唐老头(甚至一开始想把原身嫁给他儿子),然而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唐骢便倒台了。程廷希坚壁清野,将以前唐骢一党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要知道这位狠人连自己老师都不放过,何况区区一个冯家。就算冯家出了个皇后,也难逃被清算的命运。
所以除了运气好嫁给了程敏行的冯永盈,冯家一府上下统统流放宁古塔。
永宁抱紧了被褥欲哭无泪,她真是上了贼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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