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阿祖去世以后,苏家家道中落。老房子被姥爷的大哥变卖了,接着三兄弟分了家。后来又因为姥爷的二哥逃到了南边,姥姥和姥爷受尽苦楚,最后下放去了西北,住在一个破棚子里。姥爷就是在平城郁郁而终,临了连老家都回不了。
故事虽然年代久远,但从老头嘴里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却说不出的揪心。我听苏女士说,阿祖的三个儿子中最有才华,他最疼惜的就是姥爷这个小儿子,没想到却落得个这个境地。
后来,命运之神好像瞅准了苏家的孤儿寡母欺负,没过多久,姥爷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大舅也因为没钱医病而早早夭折。要不是姥姥家托人寻到了苟延残喘的母女俩并带了回来,怕是这世上就没有我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头,缓缓开口安慰:
“您这不是还有我嘛,我也算是苏家的后人不是?要不我以后生俩孩子,老二就姓苏怎么样?”
老头被我这番话呛得咳了起来,我站在一边也不知该拿这老鬼怎么办。
好一会儿,他才缓和下来,脸上的哀恸也消失不见。
“咳~那倒大可不必。我祖上原本也不姓苏。”
经他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致,忙追问道:
“不姓苏?那姓什么?”
老头又嘬了一下烟嘴。
“若是在明末,姓范。清初,姓阿尔丹。”
我诧异了,这姓氏能随着时间推移想变就变?还能连民族也一块改了?
“不错。”
老头享受得眯着眼说。
“苏家祖先本是明朝的官,后投靠了金国,立了功勋后由清太宗赐的满姓。”
瞅着抽着鸦片的老头,我一时有些恍惚。实在是消化不了这有生以来最重磅的‘噩耗’——我家祖先是汉奸!
老头笑了,仅剩的几颗牙孤零零地兜不住风,整个人像是被秋风吹起打着旋儿的落叶一般。我的心竟也像是落叶一般,缓缓下沉,最后沉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猛地睁开眼,才早上六点半,我却已经毫无睡意。只一门心思地回忆着有关于我那弃明投清的老祖宗的身份和细节。然后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做了早饭,优哉游哉地骑着车上学去了。
这会儿班上没几个人,我先迅速地将手中的纸袋扔到前座桌上。然后在书包里拿出两盒温热的牛奶分别摆在了同桌和自己的桌上,才拿出课本早读。
何佩佩来得也挺早,发现桌上的牛奶后,搂着脖子对着我脸颊就是一口。
潘唯宁依然是不打铃不进教室的钉子户作风,看见桌上放着东西,极淡然地就拿起来放在了脚边。贾兴超却像是认定了袋子里有金元宝一样,忙伸长了双臂去够纸袋,却被自己同桌一次次无情地挡了回去。
他神色有些挫败,而后马上兴冲冲地转过来对着我跟何佩佩问:
“哎,你们看到他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吗?这么宝贝。”
我俩非常一致的摇摇头,他却仍然贼心不死,压低了声音说:
“高阳,你悄悄站起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回我可懒得理他,直接回了一个大白眼,开始做自己的事。
上午连着几堂课下来,连我也不得不佩服贾兴超的执着了。可潘唯宁不知怎么,就是不给他看。
直到午饭时间,等同学们都出发去食堂了,贾兴超才终于见到了装在纸袋里面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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