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喧明显感到沈允吾对他的态度比往日更疏远,他倒宁愿沈允吾指责他,也好过这样冷淡疏离,犹豫片刻,又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温少喧不咸不淡道:“无碍。”
温少喧的心更落了一分,再次鼓起勇气,“我……”
“我累了……”沈允吾闭眼靠窗假睡,丝毫没给温少喧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温少喧眸光黯了黯,知沈允吾依然在避他,只好闭口不再多言。
马车内又恢复了静默。
不多时,马车在镇国大将军府的正门停下了。
沈允吾猛然睁眼,迅速掀帘跳下马车,似乎不想和温少喧多呆一刻。
此时一匹黑马忽然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小厮急急翻身下马,神情焦急的对门前的小厮道:“我想见秦侍郎,烦请您通传一声!”
沈允吾脚步一停,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小厮,“你说你想见谁?”
小厮困惑地打量着沈允吾,“您是……”
沈允吾道:“我是秦少喧之妻。”
小厮一喜,赶紧道:“原来是秦夫人,夫人,宰相快不行了,特派我请秦侍郎入府一趟!”
“什么?”温少喧刚想掀帘下马车,忽听小厮的话,心下一惊,立刻吩咐道:“掉头,去宰相府。”
沈允吾也跟着上了马车。
宰相此时虽醒了过来,但已面容枯槁,行将就木。
宰相夫人与独女方世雅携着一众仆人在寝室内泫然欲泣。
温少喧和沈允吾焦急地进入了寝室内。
方世雅一瞧见温少喧,欣喜唤道:“秦哥哥。”
温少喧对方世雅点了点头,来到了宰相的床前,轻声唤道:“恩师。”
宰相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温少喧,“喧儿你来了,为师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拜托你,为师为官数十载,本以为无愧百姓,没想到临末才发现失职失责,朱老六夫妇儿子的死虽不是我直接导致,却难辞其咎,南旭重工轻农迟早会出事,新律,新律一定要禀告皇上,你答应我,代我……”
他双眼渐渐涣散,说不下去了。
温少喧瞧见宰相这幅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忙道:“我答应您,一定会推行新律。”
宰相的心放了下去,欣慰地望了温少喧一眼,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温少喧大惊,颤着声唤,“恩师?”
宰相双眼紧闭,再也无法回答。
温少喧彻底意识到宰相已经逝去,悲痛喊道:“恩师!”
寝室内响起了阵阵哀嚎,一国宰相就这么猝然长逝。
因宰相府并无男丁,虽温少喧悲痛,但不得不承担起了主持灵堂的事务。
偌大的宰相府中挂满了白色丧幡,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宰相夫人与方世雅,温少喧沈允吾一起站在堂内接受着来人的吊唁。
虽已过去三日,温少喧仍没从悲痛中走出来,宰相对他来说是师如父,他恍惚着眼,一言不发。
沈允吾默默地注视着温少喧日渐憔悴,本应觉得快意,心中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堵得她无法呼吸。
此时低泣的方世雅再也支撑不住,忽地跪了下去,顺势趴在温少喧的腿上哭了起来。
温少喧轻轻地拍了拍方世雅的背。
那熟悉轻柔的动作,让沈允吾觉得有些碍眼,不自觉地转开了眼。
温少喧却忽然道:“红灵,可否帮我送世雅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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